無論是禮堂中那副突兀出現的掛畫,還是夜晚村道兩旁那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人的視野淹沒的石像,都在明晃晃地、十分刻意地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這完全是句廢話,他們當然也一樣。
0號沒有答話。不,不應該。他拍拍胸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對面人多勢眾,他根本沒有和他們抗衡的本錢。
“一,湘西的夜晚從日落開始,到日出結束。”更何況徐陽舒本就是個一桶水,不滿半桶水還一個勁瞎晃蕩。
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窗外吹來一陣風,將房梁上的紙錢吹得左右搖晃,細碎干枯的紙片發出窸窣的聲響,宛若人死去前低聲的喟嘆。
他大約以為11號此舉是為了向他投誠,好以借此加入567號三人的小團體。刀疤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他的手在身側一摸,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來。看清這行字的那一刻,孫守義和蕭霄臉上同時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這么快看出問題來了嗎?可他明明都沒有過去啊!”“你有問她和《馭鬼術》相關的事情嗎?”蕭霄滿懷期望的發問。他的左邊眼皮向下半垂著,像是受了傷,又像是在探看著什么東西。
“對了。”秦非話鋒一轉,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車窗邊緣的墻紙按壓起來濕潤柔軟,顏色比其他區域的墻紙微深,像是被水浸泡過似的。
少了秦非吸引火力,孫守義這回比在亂葬崗上時還要狼狽,襯衣的下半節都被僵尸啃掉了,露出圓鼓鼓的肚子。
僅僅一夜,整個守陰村全軍覆沒。摸清了祠堂的地形,秦非逃跑起來要比第一次順暢許多,但雙方體型差實在太過龐大,人怎么可能跑得贏飛機坦克呢?由于害怕錯過線索,他不得不強撐著,一直保持清醒。
但現在, 蕭霄的心里徹底平衡了。為了自己的好奇心,也為了寬慰這對可憐的老夫妻,趕尸人閉關整整兩個月,才終于研制出了這套能將活人煉化為假尸、又可將假尸散去尸氣重歸為人的法術。
說他精神太過敏感也好,自我意識過剩也好。有人說他們已經觸及到了規則直播的核心利益,被輸送回了原本的世界,從此徹底擺脫了直播。
修女周身的戾氣都已散去,對秦非說話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就像對待自己的兄弟姊妹。
可在里世界中,玩家們顯然沒有在表世界中那樣受優待。“有。”他點頭道,“早餐店規定了,不許人家插隊。”
老板娘揮揮手:“這我哪知道,你去找社區門口坐著乘涼的大爺大媽問問好了,他們最喜歡聊人家家里的事。”但這也不能說明什么。“你不是喜歡鮮血,不是喜歡殺戮和破壞嗎?”
“大家有沒有看到今天的直播間信息?是陣營對抗本誒!”
“我、我……”林業的嘴角蠕動著,眼眶發燙。他伸手敲敲鏡面:“別睡了,快出來。”
在這個副本先前幾百次重復的直播中, 竟從未有任何一個人發現, 那個默不作聲的24號圣嬰還有著那樣特殊的一面。事已至此,隱瞞也沒什么意義了,他干脆將一切都和盤托出。秦非素來柔和的聲線微冷。
如此明顯的線索鋪開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反應遲鈍的玩家,此刻也都已經明白過來了。
他魂都快嚇沒了。
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哥,我看要不咱還是走吧,別待在這兒了。”他壓低聲音道。
有人不明就里地發問:“為什么?”那是0號囚徒看見他來了,用身體重重撞擊門欄所發出的聲音。秦非不忍直視地抿緊了唇。
這條規則分明是個謎題,可謎底破解得卻太過簡單輕易,甚至簡單到足夠引人懷疑。“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先走了,凌晨之后我再過來。”
此時此刻,會從那個方向過來的……秦非握著電話聽筒的手一僵。
二人面前掛著一道綠色的布簾,將告解廳的內部分成兩半。
最靠外的是一間雜物室,門鎖著。雖然秦非看不清鬼嬰沒有皮膚的小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卻莫名能夠感覺到,它現在的心情十分沉重。秦非在義莊內環視一圈,不見對方蹤影,只得暫且作罷。
林業當時就開始心臟狂跳。
而就在這令人心情激蕩的一刻,旁邊床上的2號卻突然醒轉了過來。“快回來,快回來!”眼前的教堂纖塵不染,雪白的墻壁和銀灰色的窗框,透露出一種冰涼而無生機的冷色調。
實話說,老玩家們都沒什么熱情回答。說著她抬起左手, 五指虛虛一握,一股相當強烈的力道當即從她的掌心傳來,秦非就像是一塊遇見了吸鐵石的廢鐵,砰地一下將自己脆弱纖長的脖子送進了鬼女的手中。雖然任務內容都是找東西,可是秦非幫安安老師找哨子,與宋天幫小桑找皮球完全不同。
作者感言
萬一大巴已經不在那里了,那他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