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秒后, 里世界完全覆蓋了表世界。真的笑不出來。通往迷宮的木門就在醫生背后,那扇矮門敞開著,門后是一團濃重到近乎虛無的黑暗。
秦非半面身子貼在門上,將臉湊到貓眼前。……
蕭霄搖搖頭:“就掉了一丁點, 估計是剛才里世界出現的時候, 情緒波動太大造成的。”而就在秦非聽清黃袍鬼名字的那一剎那,它的頭頂也冒出一行描述文字來。這里實在太安靜了,靜得令人心生恐慌。
秦非清俊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與上午時禮貌溫和的模樣全然不同。鼻端傳來濃重到不像話的血腥味,秦非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直直地望向天花板。
男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那顆蘋果。導游黑著臉,沒有說話。
然后意猶未盡地舔了一圈嘴角。這樣一來,即使最后內訌,他成功反水的可能性也會大大增高。四處都是碎石飛濺,一邊跑還要一邊閃身躲避暗算。
“一旦和他搭話,心智不堅定的人不超過三句就會被他帶跑偏了。”
導游肯定看到了他剛才拿著電話的樣子。他的誓發得很誠懇,但無人在意。老板娘瘦弱的身軀在那一刻迸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過于長時間的運動使他的肺部腫脹充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喉管被人破開般尖銳的疼痛。
對于秦非這樣標準而又純粹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來說,聽別人做禮拜簡直和催眠曲沒什么兩樣。秦非揉了揉眉心:“忘了就忘了吧。”“是這樣嗎……”
秦非點點頭,揚起下巴指了指前面:“他們在干嘛呢?”
最終他還能沒有忍住道:“我走了以后,你不會再對主說些什么了吧?”
但,大約是柜子里那個神父太有感染力,他不由自主地就被對方說話的腔調給傳染了。蕭霄清楚地知道,殺死污染源, 是一個只在傳說里才出現過的通關方式。他敏銳地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
“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
“雖然我從進入副本后一直沒有見過醫生本尊,但,根據我的推測,今天中午12點左右時,醫生應該出現在教堂中過。”表里世界翻轉的時候,蕭霄原本正縮在房間里睡大覺。
“沒有呢。”他的語氣懇切,略帶遲疑,仿佛真的在認真思索著意見,卻偏生什么也想不出來,“一切都很完美。”
主播這一路走來已經繞過了很多路,但迷宮卻像是永無盡頭。眼看秦非忽然頓住腳步,大廳中,連空氣都跟著停滯了一瞬。他們夸他和其他那些淺薄的玩家不一樣;
——冒犯了他,沒有輕飄飄就能放過的理由。青年眉目微斂,語氣輕柔而繾綣,不像是在給恐怖直播的觀眾們解密,反倒如同密友之間隨意的閑談:
假如現在因為他的膽小怯懦導致任務失敗,那他即使是死,都無法原諒自己!當12號人格被收回蘭姆體內,主人格再度占據蘭姆的大腦時,撒旦也跟著一起失去了對這具身體的掌控權。
嘀嗒。
他們混了一年,兩年。
秦非三兩步走到窗邊,將原本緊閉的窗欞推開一道縫隙。多么順暢的一年!
身旁監獄的編號已經從0號一路順延到了7號。鬼嬰仰頭瞪向秦非, 捏著拳頭揮舞了幾下, 十分不滿意的模樣。
倘若現在他在這里,秦非就能讓這個躲在匣子里的老神父好好嘗一嘗,滿臉尸油的年輕男孩摸起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了……
“歡迎進入結算空間!”這瞎話說得也太離譜了。
那村民一邊說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角幾乎咧到耳根,模樣十分滲人。能夠和如今的語境相銜接上、又會被系統屏蔽掉的內容,只會是秦非剛才問出的那個問題了。
坐在店里的每一個客人,無一不是把碗吃得干干凈凈。“你怎么來了?”秦非將門拉開一道縫。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2號好像已經下線了……
秦非眨了眨眼,邁步踏出祭堂。直播間里的觀眾也像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似的。
說著他話鋒一轉:“王明明,你是學生嗎?”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雖然距離很遠,但秦非大約可以看出,她是吞了個“滾”字回去。
作者感言
程松停住腳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