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在那眉宇之間交錯著,形成一個個微小的宇宙。副本世界中規則的存在意義不是為了讓人“遵守”,而是為了讓人“違背”,只有玩家違反了規則,直播才會有看點,才會有戲劇性。
他眨眨眼,神色輕松愉悅:“它在我這兒。”就在秦非望著對面那人時,祂也正望著秦非。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尤其是經過秦非剛才在走廊上那一通胡攪蠻纏,三途的判斷能力已經原地宕機了。來報信的是暗火專門負責收集外面消息的探員:難道12號有透視眼不成。
秦非不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他的答案:“廚房里大片的血跡不止一塊,而且間隔較遠,14號脖子上的傷是致命的,不存在補刀的可能,所以。”
蕭霄想起自己以前來大廳辦理業務時,受到的五花八門的冷落,只覺得玄幻之神又一次無情地降臨在了他的頭頂。
“他怎么就看上……了呢。”秦非抿唇,纖長的睫毛不解地撲閃著,俊秀的臉上寫滿疑惑。十六個男女老少不同的人格侵占著這具身體,蘭姆越來越頻繁地在人前表現出異狀,這令他的家人們對他的不耐日漸加深。假如這種媒介遍布整個迷宮——
可0號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蕭霄是拼盡全力與里人格做對、沖破欲望后才來到的這里。還說了句和剛才在地牢里,對0號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短發道:“對,一點預兆也沒有。”
真是這樣嗎?
走廊里是暗的,但秦非在房間里時也并沒有開燈,雙眼早已適應了黑暗。不可能啊,他身上的傷口早就縱橫交錯了。就像一塊石頭砸向冬末春初結冰的河面,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碎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這碗里裝的,真的是豬的肝嗎……他在喊的時候還不忘刻意壓低嗓門,免得觸犯了休息室中不許大聲喧嘩的條例。祠堂面積很大,而玩家一共只有7人,他們既然決定探查祠堂,就勢必要分頭行動,否則還不知要耗費多長時間在這上面。
那些現在在外面摸黑走動的人,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事。
大約三分鐘以過后,導游看著還留有一小半食物的竹籃,抬頭,露出厭惡的表情,眼神如刀子般從一眾玩家臉上掃過。守陰村,其實是個趕尸村。秦非拍了拍徐陽舒的肩:“你看,我沒騙你吧?”
那要搜到什么時候?大家直接一起等死算了!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布簾背后。
蕭霄是10號,是一看就傻不愣登、靠抱大佬大腿才成功上位的掛件,是最好欺負的那一類玩家。然而鬼嬰不買他的賬, 鮮血淋漓的小小身軀連點反應都不給。
孫守義看了一眼秦非,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斟酌著言語道:“老爺子,所以那些失蹤的游客?”都怎么了呢?秦非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能接觸到的各類非正常事件遠超常人,在死人堆里混久了,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就這樣?”秦非狐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刺得人心口發緊。
華奇偉尖聲道:“規則說了,讓我們留在義莊!”薛驚奇這樣想著,道:“我們先分組去幼兒園里面看看——”一道身影自不遠處直沖過來,有人跑向林業身邊,一只手環過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猛地用力將他帶離了尸鬼身邊!
彌羊之所以能出名,就是因為他在去年的展示賽中,靠著自己的技能額外得到了許多隱藏的副本信息,把其他玩家溜得團團轉,很是出了一波風頭。秦非沒有猶豫,順著臺階拾級而下。
事實上,秦非隱隱覺得,即使犯事的玩家按時去了村東墳山,恐怕也仍舊難免會遇到些令人糟心的事。
有從上一場直播跟過來的老玩家聞言,十分有優越感地笑了起來:
所有里人格的姓名、個性、成因……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會是他嗎?
蕭霄:“????”秦非少年時期的運動神經很好,可近幾年因為生病疏于鍛煉,身體素質也大不如前,跑了沒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他望向了腳下被忽明忽滅的燭火照亮的某處,忽然靈光一現。
孫守義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廂房墻壁上貼的那些規則。觀眾:“……”
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
“咚——”可沒有人能夠判斷副本要如何進行篩選。倘若他們發現了他是一個試圖取代王明明、潛入這個家中生活的仿制品,又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鬼火被他毫無預兆的動作被嚇了一跳:“你不是說晚點嗎?”……實在下不去手。但很快他就發現,3號剛才所做的一切舉動,都是因為這丫腦子有毛病!
緊接著,那些五花八門的閑聊都變做了整齊劃一的句式:怎么跟做賊似的,一副偷雞摸狗見不得光的模樣。秦非的,蝴蝶的,薛驚奇的。
這是鬼火所能夠懷揣的最后的期望了。非常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秦非卻不肯走。
他們還能說話,還有思想,還知道自己是誰。可這幾人的神態卻與那些人迥然不同。
可是這個人猜錯了答案啊!他又有了上次聽鬼火講解蝴蝶的天賦技能時,那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觀被震的稀碎的恍惚感。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多做解釋,他不是在胡說,他的確得了一種怪病,而且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