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蕭霄低聲說完心中的憂慮,青年無所謂地笑了笑,神情十分放松:“我倒是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鬼嬰身上終于不再是筋膜與血肉,而是長出了一層皮膚來。她一邊說一邊抱來了一疊紙冊:“既然您現在暫時擔任了神父的職務,那這些資料您有空時也可以看一看。”
如果直接動手,萬一等他們進入里世界后,又出什么意外可怎么辦?下一刻,變故便隨即發生了。鬼女疲憊地揮了揮光禿禿的手腕,示意秦非閉嘴。
反光的油漆在頂燈照耀下晃得人眼前模糊一片,秦非向那邊走了兩步,忽然發現一個十分奇怪的細節。單從神父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哪是什么能夠幫助人贖罪的神的使徒?
秦非十分好脾氣,笑瞇瞇地開口:“我社恐,不好意思把您介紹給我的同伴。”她走到嬰兒床邊,將她看不見的孩子放進搖籃里,然后戀戀不舍地轉過身來:“那你們呢?你們要走了嗎?”
秦非點了點頭:“不用擔心,我們之前的約定依舊算數。”
那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村里的人越來越老,也越來越少。他是真的沒想到,秦非能找出這么離譜,但聽起來又莫名合理的理由。
“太恐怖了!狗逼系統你是懂運鏡的,我正在全神貫注的盯著主播的漂亮臉蛋看,你突然放那么大一張丑臉,比他媽見鬼還嚇人。”
“動手吧。”祂十分平靜地說道。這幾頁筆記中,幾乎將所有圣嬰的里人格和弱點全部解析得一清二楚。真是毫不令人意外。
“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人群中,林守英的鬼魂正在大殺四方。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
場面不要太辣眼。“扯吧??我看了這么多年直播,還是第一次見到信號不良的!”
很快,秦非又發現了一些別的線索。薛驚奇似乎是真的想和大家一起“和諧友好”地活到副本結束。可是,秦非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
【死去多年的鬼嬰:好感度1%】
“不,這不是舉手之勞。”秦非正色道,“對于我來說,這非常重要。”好在他和王明明有所出入的表現并未引得父母的懷疑,反倒讓他們對他更加疼愛了。放眼望去, 整片墳坡上只有他們幾人,全然不見其他玩家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那附近真的一個小孩也沒有。
好在,不知是不是因為變成了活尸后身上的氣息變了,這一回,林守英倒是沒有只盯著秦非一個打。
他將蕭霄又向后扯遠了些,隨手抓起蕭霄剛才坐的那把椅子上的靠枕。這邊一群玩家眼睜睜看著他由遠及近,又走回眾人之間,在抬頭看見他們后談永猛地一怔眼中,盡是茫然。可他卻再一次醒了過來。
蕭霄悲傷地嘆了口氣。林業的眼眶發燙。“你醒了。”她輕聲說著,伸手,從床底摸出了一個什么東西來。
一股濃郁到令人難以忍受的血氣混合著腥臭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毫無懸念的,棺中是一具小小的枯骨,一看便知與秦非肩上的鬼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但從外面的動靜分辨, 它應該依舊沒有離開,還戀戀不舍地徘徊在門口。
他可不是那么不要臉的人。“砰!”飛舞的佛塵凌空襲來,將秦非高高卷起,秦非沒有抵抗,緊緊攥著那半截木片,白皙的手背浮現淺淡的青紫色筋絡。
“大家有沒有看到今天的直播間信息?是陣營對抗本誒!”
“哎, 怎么回事?這次他們怎么不在里世界的走廊里了!”雖然秦非說大家都有陰暗面,但蕭霄完全沒看出秦非的陰暗面是什么來。
多么有趣的計劃!當然不是林守英。
銳利的齒輪幾乎擦著鬼火的身側滑過,發幾根發絲被斬落,飛舞在空氣中。“出口!出口到底在哪里!”
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一人一鬼之間的距離慢慢收近。之前在告解廳里,鬼火他們曾將3號的里人格認定為“懶惰”,正是因為每次在尋找線索或者聚眾討論的時候, 3號都像一灘泥巴一樣癱在一旁,既不說話也不動, 從來不參與進來。
他在喊的時候還不忘刻意壓低嗓門,免得觸犯了休息室中不許大聲喧嘩的條例。秦非當然也不必再客氣。
看樣子,撒旦是生怕秦非再找到他。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關系,老玩家背后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什么樣的人是工會可以吸納的、什么樣的人不能,這些都要經過考量。林業皺了皺鼻子,按下心中絲絲縷縷冒出的恐懼。
刀疤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樣貌丑陋,過于緊湊的眉間距使得他在看人時帶有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他的身材算不上高大,但舉手投足間滿帶狠戾之氣,令人望而生畏。
神父又一次觸碰到板磚表面。
“而且……”分析的靈體像是想起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抬手摳了摳下把,“以前別的玩家進到門內世界,雖然也會被林守英追著跑,但好像都沒有像這個玩家被針對得這么慘。”其實撒旦也非常郁悶。
崔冉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長相秀氣斯文,膚色勻凈,一頭深棕色的直發披散在肩頭,說話清亮又擲地有聲,很容易便贏得了一眾新玩家們的好感。
作者感言
秦非想起今天早晨被0號囚徒追著在游廊里四處亂竄的狼狽情形,不由得眼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