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哦。”秦非笑瞇瞇地擺擺手，“這里只有你一個人去過徐宅，沒有你帶路，我們怎么知道它在哪里呢？”

和秦非不同，鬼火他們幾個拿到的都是旅客身份。秦非大半個身子都探在窗口外面，一把抓住蕭霄的手腕，將他拽進了徐家的小樓中。

雖然他依舊沒有動彈，但被秦非這樣直白地戳穿，緊張的心情使他的脖頸一點一點泛起了紅，逐漸蔓延到了整張臉上。

這扇半年漆黑的木門，另外半面，竟是血紅色的。規則世界直播間里的觀眾最喜歡的就是血腥和獵奇的畫面，每當有主播出手傷人，總是能給自己帶來新一波的流量。

然而來到圣嬰院，他還沒來得及受傷，血瓶便先發揮出了意料之外的效用。第一種，完全意義上的假規則。“那現在要怎么辦？”

更有意思的是，這個神父，和里世界里的那個神父，分明就是同一個嘛！

眼底甚至隱隱流出幾分期待。亞莉安一邊向秦非通風報信，一邊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的神色。這是一個老式的小區，居民樓房齡看上去有十幾年，樓高都在10層左右，外墻大約是在近兩年翻新過，漆面還很平整干凈。

秦非總覺得，這其中暗藏了某種玄機。

“餓了么？”秦非無比自然地開口，宛若在巷子口與老友打招呼一般。

不遠處，鬼女的另一分身因為失去主體的操控，已然消失不見。他說完，身前的簾子后面和身后同時傳來了忍俊不禁的“撲哧”一聲。一如上次那樣，他被彈出了蘭姆的身體。

“可是。”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蕭霄，“簽都已經簽了，好像也沒辦法了。”

鬼嬰沒有皮膚包裹的身軀像極了一條光溜溜的鼻涕蟲，在秦非身上蠕動時的觸感更是百分百還原了鼻涕蟲帶來的體驗。一旦有人忍不住動手，他們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離開里世界，還能通過那人自身和其引發的一系列后果，探尋到更多副本規則中隱藏的秘密。“握住我的手，握住它，我的孩子。”

“那剛才在走廊上，你為什么要去摸10號的背？”在暗火的內部資料庫里，有人曾經整理過目前已知的所有玩家天賦技能的流派。而徐陽舒則一副快要昏死過去的樣子，儼然是被嚇得不輕。

那是一雙瞪得如銅鈴般的血眼，小而渾圓的瞳孔微微轉了一下，直勾勾地朝秦非看了過來。甚至就連那頭半長的黑發都依舊蓬松柔軟，鬢角發梢服帖地蜷在耳畔, 將他本就流暢的臉型輪廓修飾得更為柔和。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關系，老玩家背后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什么樣的人是工會可以吸納的、什么樣的人不能，這些都要經過考量。

“你去。”刀疤咬著牙道。“不要出來！不要出來！把門鎖緊！”一切正如秦非所料, 告解廳已經徹底報廢，再也用不了。

這張規則張貼在這里，已經是一個極為明顯的提示：祭堂中，有人十分焦急地沖了出來。

正如他呈現在直播中的表現，他的天賦技能是瞬移。那道黑影拉長聲調吆喝著。蕭霄作為目前“不對勁的玩家”當中最典型的一環，已然被秦非打上了重點觀察對象的烙印。

他的確成功鎮壓了村里那些活尸，但他也完全將它們取而代之。

隨著好感度猛增，鬼嬰對秦非態度肉眼可見地親昵了不少，他用短短的手臂摟住秦非的脖子，左右晃著腦袋，似是在享受這番來之不易的自由。右邊僵尸本人：“……”的確，“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這是導游的原話。

院子后面是一間堂屋，左右還有兩間抱廈，都上著鎖，碩大的青銅色鎖頭上帶著斑駁銹跡，一看就很久沒人打開過了。秦非對這類事件一向接受良好，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前對鬼挺感興趣，現在對鬼也怕不起來。

只是，眼下他似乎沒有更多選擇的余地了。E級大廳比F級大廳的構造要復雜一些，2樓是高階靈體專用的貴賓觀影區。

街道環境十分臟亂，遍地都是垃圾，臨時搭建的棚屋、席地而坐的商販，幾乎將道路兩邊占滿。毫無疑問，11號干了件蠢事。雖然這是陣營對抗副本，可一來輸掉比賽并不會死，二來陣營可以轉換，這種情況下抱團倒也不失為一個優良選擇。

光線昏暗的過道中, 空氣開始迅速升溫。只有秦非。

只有蕭霄，站在秦非身旁，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老佛爺身邊大太監似的得意：

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是覺得發生的事太過出乎意料，還是他早已料到結局會是如此，并再也不愿抱有其他的期望。青年纖長的睫毛抬起，目光柔軟清亮，露出些許恰到好處的疑惑：【1號圣嬰犯下瀆神之罪，扣除積分：1分！當前積分：負1分！】

這條回廊在表世界是一條筆直而清晰的走廊，到了里世界卻像是迷宮一樣。秦非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現在簇擁在R級光幕前的，有不少都是從前兩場直播一路追過來的秦非的粉絲，聽到它這樣說，頓時急眼了。

非常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之后發生的一切就如秦非所料。

鬼女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銀鈴乍響，聽起來倒是和鬼嬰笑起來時一模一樣：“徐家人給我們留了信，要我們保護好他家的祖產，尤其是那本《馭鬼術》！”它的面部干枯，褶皺遍布，像是一顆被啃光了果肉的果核，那張丑陋的臉在昏黃的光影下浮現出一層淡淡的油脂，令人光是看著就覺得十分不適。【恭喜玩家秦非達成“千人矚目”成就，系統獎勵積分+200。】

為什么這面鏡子里的秦非和真正的秦非長得不一樣？某日，怪談世界的直播間內冒出一個畫風異常突兀的新人主播。所以系統說這話也只是在驢他，想要誘騙他主動說出“那我還是讓你們扣積分好了”之類的話。

——話說回來，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良心這種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