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未得證實之前,他并不打算聲張。
大巴車上的廣播曾經清楚的播報過,【湘西山路南行,請游客切勿獨自行動】。見秦非不配合,蕭霄也不敢再多說,兩人安靜地坐在大巴最后一排。孫守義凝眉道:“我們得快一點,靈光蠟燭的持續時間只有20分鐘。”
這一片的墓碑群比較密集,給兩人帶來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喘息空間。“坐。”
兩名玩家于是一起過去,將最后一張床展開,擺在了旁邊。
這完全是句廢話,他們當然也一樣。那個叫小秦的12號玩家帶著他的跟班去了告解廳,卻反手就把門鎖上了,他們剛走,休息區里就隱約起了爭執的苗頭。
今天晚上,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鬼女是這棟廢棄小樓的老大,誰還能比她更熟悉樓內的環境?時間上同樣沒什么大問題。
甚至就連那頭半長的黑發都依舊蓬松柔軟,鬢角發梢服帖地蜷在耳畔, 將他本就流暢的臉型輪廓修飾得更為柔和。在他身后不遠處,三途滿身是血地半跪在路邊,而鬼火則被什么東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動著身體。
果然,正如秦非所說的那樣,從窗戶向外看去,那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大張旗鼓地從遠處走來。霧氣遮擋視線,隱隱綽綽間,秦非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徐家祖宅的院門前,背后是寂靜的村道,身前則是一棟對他而言已經不算陌生的小樓。
秦非茫然地眨眼。她回避了崔冉的問話,選擇了閉口不談。而后,6號答應了他們,他不會一家獨大。
就在鬼火抬頭的瞬間,他驚愕地發現,面前那個身材佝僂、怎么看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的14號,在他們走進屋里之后,雙眼突然瞪得滾圓。而結果顯而易見。自從剛才幫了19號玩家一把之后,他們已經連續五六分鐘沒有聽見任何其他動靜了。
……真是晦氣。都是些什么破玩意。
眼看追逐在秦非身后的尸鬼越來越多,兩名老玩家的神情在這一刻都有些復雜。就在秦非摸不清狀況的同時,車上其他乘客也正陸續醒轉,驚呼與疑惑聲四起。聽完秦非這句話后,鬼女明顯一愣:“那么多人?有多少人?”
那種整個人瀕臨混亂崩潰的解離感,只有真正接觸過這類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來。秦非想了想,在“現在就回家,看看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到底是不是鬼”和“去外面看看”之間搖擺不定。
一跳一跳,隨著他向前去。正對著幾人的是一面平整的墻壁,墻壁正中懸掛著一面巨大的銅鏡,銅鏡周圍環繞著八卦的圖案。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可奇跡總是沒那么容易發生。
蕭霄他每回進副本之前都要精打細上算一整個晚上,結果秦非竟然用來帶蘋果??他現在玩的不是陣營對抗賽嗎?秦非伸手,掂起那把銹跡斑駁的鎖,仔細查看后不由得輕輕“咦”了一聲。
是一塊板磚??
“喂——你們兩個!”說話間他扭過頭來,對蕭霄和孫守義道,“別跟著他了,要不來跟我混?”
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
直播大廳中頓時響起一片“臥槽”。
這讓秦非的大腦產生了一種撕裂般的混沌感。正常人下副本,帶武器的、帶藥品的、帶各類道具的,都十分常見。沒想到,剛從村民老頭家死里逃生,這么快又在祠堂撞見鬼。
直播大廳瞬間爆發出一陣尖叫。秦非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每次開口時的神態都太過認真,就算是這么離譜的事從他的口中說出,都會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他說的大概就是真的吧”?孫守義:“……”
6號人都傻了:“修女……”
和幼兒園正門口畫著的圖標一模一樣。只能像是一條被鐵鏈鎖住了脖子的狗一樣,老老實實蹲坐在原地。
秦非卻直接推門鉆了進去。可,若是秦非自己不在,那他們就一共只有三個人。神父神經質地重復著這些話。
陣營是可以更替的。
這老頭似乎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現在哪里還有他多嘴的余地。那是……那雪白的墻壁、光潔的地板,此刻都已變了模樣,上面遍布著肉瘤般的突起。
其他人還以為他在摸魚,沒有人留意這邊的動靜。究竟是要放他們一馬,還是將他們全部拆吃入腹。
只要遙遠地呆在那個屬于祂自己的空間里,勾一勾手指,就能全盤掌握著迷宮中所有的事?
作者感言
“其實我覺得,也不一定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