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哦,是嗎?”秦非半挑著眉,清澈的琥珀色瞳孔仿佛能夠洞悉一切隱匿在迷霧中的真相。正對面是一個布告臺,臺上空無一人,下方正對著一排排座椅,上面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人。
鬼嬰從直播開始后就一直隱著身,直到剛才秦非進了臥室,將門關上后,他才樂顛顛地顯出了身形。
“我記得以前最快的玩家也做了起碼一分半鐘的心理斗爭。”徐陽舒卻一臉茫然,仿佛不知道哪里才是重點, 被一打岔幾乎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秦非在一塊塊遮擋物間飛速奔跑,不時有突然從地底冒出的鬼物橫在秦非身前。
而亂葬崗里的尸體也都爬了出來,白骨噬血,在村中大開殺戒。運氣好的或許能留一條命,運氣差的,便只能永遠留在那個副本。
這根本就是副本的陰謀。于是立馬有人來了興趣:“展開說說?沒勁在哪里?”鐵鏈長度不足30厘米, 走路時只能小步挪移,雙腿根本無法正常開合。
那棺材里……一想到那口棺材,在場的每個人腦海中都像是裝著一盆漿糊。青年清亮的棕褐色眸子正直視著蕭霄的眼睛,那目光簡直可以用“溫情脈脈”來形容,蕭霄不僅沒看出秦非正在分神看光幕,甚至覺得眼前的青年是他長這么大見過最會尊重人的人,隨便聽他說幾句話都聽得這么認真。“這是什么意思啊,沒人受傷醫生就不會出現嗎?”
要說他們沒常識、過于冒進,好像也不太對。“是一節用骨頭做的哨子。”
只有秦非依舊平靜,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同導游說上一句:“伙食不錯。”這該死的破副本,總不至于認一個鬼就非要死一個玩家吧!嗒、嗒。
他們從禮堂回來的那天,也就是在副本度過第一個晚上之前,導游曾給過他們一份游客指南。人都有從眾心理,看到別人都去,自己也會忍不住蠢蠢欲動。
“沒什么大事。”
光幕中,秦非與王明明家大門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觀眾們都快被秦非這鉆空子的能力給震驚了。【4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
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下午天還沒黑時他去找導游套近乎,當時導游接連后退了好幾大步,起初秦非還以為導游是社恐過度抗拒和人接觸,但他在退至另外三名玩家身旁后便不再動了。她回避了崔冉的問話,選擇了閉口不談。
“你有掉san嗎?”秦非問。而剩下的玩家則迷茫地互相望著。
背后,突然襲來的破風之聲與眼前驟然消失的彈幕互相應和。而身后,剩下的十余名玩家已經像是被惡狼沖散的羊群般驚恐尖叫了起來。三途聽鬼火說著,不知怎么的,就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妙。
他龐大的身軀失去了支撐,像一灘軟乎乎的爛泥攤在地面上。眼看便是絕境。它目光熠熠, 望向光幕時的神情比剛才更加專注了。
……竟然這么容易討好。秦非含糊其辭:“和你一樣。”
只差一點點,就能直接越過D級世界,直接升到C級世界去了。他必須先確定那個人已經死了。在日復一日的直播中,他早已積攢起了為數不小的一批粉絲。
前方的路已經被堵死,身后是早已亂成一團的村民,和其他氣勢洶洶的僵尸。那低啞而哀婉的歌聲,在空氣中回響。假如沒有圣母掛墜的制約,三途還有可能會嘗試選擇以實力硬剛,靠人頭分暴力通關這個副本。
秦非倒是并不在意。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雖然整座守陰村都灰撲撲的,但眼前這棟房子年久失修的程度儼然已經遠超于其他屋舍。
和外面教堂明凈光鮮的環境不同, 走廊光線昏暗, 狹長而幽寂,一眼望不到盡頭。導游的身形倏地定在原地。秦非愈加篤定。
玩家們大駭!但,就憑對面那刻意偽裝自己的行事風格來看,即使他看穿了一切,也極大概率不會將這信息公諸于眾。
而且,他和鬼女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對方雖然揚言要賣他面子,頭頂的好感度卻一點要繼續上漲的趨勢都沒有。
尸鬼們攻擊力強勁,行動速度也不慢,但或許是受到那一塊塊枯骨與滿身腐爛碎肉所擾,它們的動作并不算靈活。那半張漂亮的臉蛋,就這樣猶如融化的瀝青一般消解在了秦非眼前,表皮潰爛,露出猩紅的內里。
3號死。主人格蘭姆懦弱、羞怯,是個柔軟不堪一擊的孩子,因此它分裂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又迥然相反的24號。
一個個半透明靈體正興致勃勃地圍在光幕前。“我真是服了,一樣的套路要用多少次??每次這種時候就突然給我切近鏡頭!”畢竟今天的蕭霄樣子實在太奇怪了,秦非合理懷疑,他從進直播開始就中了什么招。
以那張休息區墻面的活動時間表為基準,此刻的玩家們都應該待在休息區里。
作者感言
他的身旁站了幾個和他看起來一樣茫然又無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