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進紅門,他從其中觀察到了不少隱藏的信息點,這一次,或許也同樣能有所收獲。鬼火雖然有點大條,但也不是真的傻,見三途這般反應,終于漸漸回過味兒來:
層層疊疊的棚屋, 窄小低矮的臨時移動板房,錯綜混亂的逼仄道路,共同構建出了這個在中心城占地面積最大的F級生活區。秦非甚至都有點擔心這家伙。假如將他放在這里不管,而他自己躲起來的話,0號看到24號,又是否會……
招待室內的人頓時作鳥獸散, 各自挪回了他們原本的位置。
談永被秦非看得渾身直發毛,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停下腳步,回頭,直勾勾盯著秦非問道:“你們幾個怎么不動?”先是6號和7號吵起來了,5號試圖和稀泥,卻被指責管得太多,不算大的休息區瞬間硝煙四起。
他實在有很多疑問。“臥槽!”蕭霄從原地一躍而起,三兩步躥至秦非身前。可惜那門鎖著。
因為全是鬼,所以可以隱身,可以瞬移,可以在玩家們的眼皮底下從空地上離開。他的身份他已經弄清楚了,是撒旦。
“我現在看見老頭就心里發慌。”他壓低聲音對秦非道。徐陽舒像條死狗一般被孫守義拖著往前,兩條腿不斷輕輕蹬動著地板。
——而且祂一直頂著蘭姆那張臉。道長有一瞬間的恍惚。
但話趕話都到了這兒,他也只能再次點頭:“這是必然。”
可憐的少年對周遭情況一無所知,起初還叫了幾聲,待到看清身邊局勢,直接被嚇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只能瑟縮在那座小墓碑旁無助地發抖。秦非微笑著,大言不慚地開口:“ 哦,今天上午遇到教堂的神父,我們聊了聊。”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你——”徐陽舒一張臉拉成苦瓜:“我哪有那么遠大的志向。”
“主播肯定能通關,那個修女剛才屁顛屁顛地幫他去修告解廳了,他現在只要拿著這本冊子出去,直接就是21分啊。”
秦非站在鬼火身后,露出一種目不忍視的表情。頭上傳來的痛楚還在繼續。
如果這個教堂中所有人員的信息全部都在這里。
蕭霄莫不是人變傻以后,五感反而變得異常靈敏了?
不是蟑螂,也不是老鼠。他覺得有些惱火,甚至開始懷疑,12號莫不是自知這一波絕對逃不掉大家的審判,想在倒霉之前先羞辱他幾句,泄泄憤?這樣想來,一定是在亂葬崗有什么事耽誤他們的時間了。
黛拉修女手中舉著一只燭臺,在微弱火光的指引下,兩人一路前行,穿過無數曲折的彎道,終于回到了最初那條走廊。
還有少部分連床位都沒有, 像具尸體般席地而坐。蕭霄低聲道:“有點奇怪。”而那些大晚上在外面跑來跑去的,估計就是研究出了一些門道。
蕭霄與6號一個跑一個追,在寂靜幽暗的游廊里渲染出了一種生死時速的激情氛圍。今天晚上,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罪名那里被污漬遮擋住了,看不清字跡。
秦非低垂著頭,神情難辨。甚至,即使和5號7號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成功。
和之前一樣,除了秦非以外,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徐陽舒,就連秦非過來看他時,都沒有人側目向這邊望。這里為什么沒有玩家們的檔案?
秦非皺眉,望著他消失的背影。無心插柳。話音落,對面導游頭頂的“1%”進度條緩緩上升到了“2%”。
猶豫幾秒后,他十分篤定地道:“你肯定是老玩家,我知道你醒得比我早。”與干凈到一塵不染的客廳相比,廚房里的油污顯得稍微重了一些,臺面柜門,油煙機上都附著著一層黃色的黏漬物。面前,王明明的爸爸媽媽臉上的笑容,終于驀地消失不見。
秦非點點頭。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給學生上課一般講解起來。卻忽然被人從后面來了一腳,險些一個狗吃屎栽倒在地上。三途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店里的其他顧客,片刻后得出結論:“我們得把碗里的東西吃完才行。”
19號沒有想到,13號將任務完成得很好,反倒是3號——秦非數了數在場的人數,不多不少,正好28個。青年半跪在人群正中,眉目柔和,嗓音清亮, 說話間卻莫名給人以一種極強烈的信服感。
女鬼徹底無語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個哭泣的玩家聲音漸歇,整座禮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知道了。
“啊啊啊臥槽主播,牛逼,你怎么知道我們在說什么呀。”他是真的。青年神色平靜,提筆飛快地在紙上寫下:
他說話時雙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合十,琥珀色的瞳仁亮閃閃的,完全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慶幸模樣。
和大多數一開播就滿臉苦大仇深的主播不同,秦非看起來心情非常好的樣子,眉梢眼角都笑意盈盈。但,雖然幾率不高,可假如他和蝴蝶一起進了副本,又倒霉被蝴蝶認出來的話……只有徐陽舒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被秦非猛地一巴掌呼在后腦勺上,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作者感言
在怪物追趕上來之前,江同成功地跑進了新安全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