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結構比起門外的徐宅要新上許多，四處的積灰也沒有那么厚，但顯然也已經無人居住許久。有人清理了現場。假以時日，他勢必能夠成為與蝴蝶比肩、甚至將他遠遠甩在身后的，令人仰望的存在。

配上他那張青白毫無血色的小臉和一雙奇大無比的眼睛，看起來怪異又可愛。

凌娜已經顧不上再想起他，視野兩側的景物模糊成虛晃的一連片，可身后的腳步依舊清晰可見地越來越近。秦非伸手，捻起胸前那枚十字架，裝模作樣地比劃出禱告的姿勢。

怪不得。看著鬼嬰從虛空之中突然出現，蕭霄的臉色瞬間一白。這是鬼火所能夠懷揣的最后的期望了。

11號的嘴閉上又張開：“……好像，確實看到了。”其他人還以為他在摸魚，沒有人留意這邊的動靜。他向秦非投去求助的目光。

雖然街道和建筑依然老舊而破敗，可好歹也算是有頂有墻壁、正正經經的房子了。白日的濃霧不散，盡管是已經走過數次的老路，依舊能夠帶給人源源不斷的驚惶，讓人每分每秒都在心中泛起隱憂，害怕自己某一步行差踏錯，就此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他們似是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正滿臉迷茫的相互對視。

臥室則是最簡單的，隨時都可以去，等到晚上睡覺前順勢翻找翻找也不遲。

“傳教士先生，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誰和您發生了爭執？”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秦非心中依舊無法涌起絲毫恐懼之意，每一個腦細胞都冷靜得要命，他抬起頭，與黃袍鬼四目相對。

村長連忙阻止：“不用不用, 你們就躺在里面就行。”

這樣看直播就很不刺激，再加上Ｆ級世界的副本大多數簡單，主播又菜，因此平日里根本沒什么高階靈體會來。“義莊。”有玩家緩緩讀出了房前牌匾上的兩個大字。

就著蠟燭的火光，秦非讀起書上的內容，挑選著念了出來。秦非神色不變，任由女鬼對著他上下其手。兩個女玩家對視一眼，一起點頭。

規則世界危機四伏，每分每秒都可能走向生命的盡頭，早一刻理清這如亂線般的謎團，或許就能早一刻將自己抽離死亡的深淵。他緩步行至鏡子跟前。他安撫般拍了拍蕭霄的頭：“硬要說起來的話，大概只是……”

三途一怔。秦非像是無意識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掛墜。

嗐，說就說。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更何況，他本來也就只有表情演得真誠，說的話確實離譜到鬼扯。

“主播醒了！快回來快回來。”人總是有從眾心理的，靈體也不例外。還看清最真實的自己。

這手……外來旅行團。秦非有理由相信，就在不久以后的午夜時分，玩家們的名字就要出現在另外那六個位置上了。

等這個主播的視角直接黑掉, 那些小粉絲就蹲在地上哭吧！

“啊！！！！”

“嗐！我還想趁機看那個裝逼的小子翻車，沒想到居然真被他哄好了？？”但蕭霄沒聽明白。

玩家們驚疑不定地彼此靠近，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虛空中響起

他不知道其他玩家提交過的線索他是否還能重復提交。鬼手跳了幾下，對著秦非比了個“耶”的手勢。

看過這么多場直播，每一個觀眾都是分析規則的小能手。秦非一路向前，同時在腦海中思索著那幾條掛在迷宮門口的規則。村長見祭臺上有異常情況，快步走了上來：“出什么事了？”

這樣看來，進入副本世界倒也不全是壞事，秦非在這一瞬間竟然找到了一點苦中作樂的愉悅。秦非與蕭霄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了答案。“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社區居民輪流清理。”蕭霄抬頭向秦非看去。導游對車內怪異的氣氛渾然未覺，拿著喇叭，語調僵硬地重復著同一句話：“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老公！！”他猶豫著開口：

頭上傳來的痛楚還在繼續。黏膩骯臟的話語。而且來的人竟然還是……隔著F區層層疊疊的破敗屋舍，三途的眼底閃過一絲忌憚。

要離墻壁遠一些才是。程松倒也沒介意他的質疑，點了點頭道：“當然。”

他明白了。

他只要再找個機會，繼續哄哄別人就行。

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真是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