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低頭看了看自己。直到那巨大的、用竹藤編織的掃把頭散落一地,女人這才氣喘吁吁地停手。上次秦非回到表世界時,因為房間里一直有人,鬼嬰就一直窩在角落。
而且,即使它是真的就在教堂的地下,那它對應的位置,大概也會是教堂地面上的那座迷宮游廊。
早餐鋪一旁,有兩名玩家正渾身發抖地癱軟在那里。是兩個年輕女孩,看上去和崔冉差不多大,一個黑長直, 另一個留著齊耳短發。尷尬的寂靜中,秦非上前半步:“老爺子?”
那人正吵在興頭上,沒有留意這邊,蕭霄于是悄悄跟秦非八卦起來:0號鐘愛血腥、死亡、尸體與屠殺。
雖然秦非只是將那本書草草翻閱了一遍,但這已經足夠讓他將書中所有內容全部記住。實在太抱歉了,原來不是大佬學識淵博,只是因為他不夠勤學好問。隨著好感度猛增,鬼嬰對秦非態度肉眼可見地親昵了不少,他用短短的手臂摟住秦非的脖子,左右晃著腦袋,似是在享受這番來之不易的自由。
趁著0號囚徒拔斧頭的不到兩秒鐘時間,秦非已然成功鋌而走險,跑出了那段最最危險的死胡同。
“我靠,這直播間什么情況?”
但他可以確定以及肯定,談永絕對是下場最慘烈的那一個。
他伸手敲敲鏡面:“別睡了,快出來。”他們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這里沒有新生,也沒有死亡。而每場直播的前30分鐘,往往又充斥著最多未知的危險。
當然,秦非向來說話算話,假如徐陽舒的胃口真的好到那種程度,他也不介意親自去找導游多套要幾份盒飯。大腦越來越昏沉,視野漸漸模糊,眼前輪廓清晰的人形開始彌散。
看守們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迅速在走廊兩側散開,全身肌肉緊繃,全神貫注地望著門外。畢竟,人人都是吃外賣。隨后。
仁慈的主,可是時刻注視著這座教堂呢。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
他伸手抓住欄桿,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清晰可見的血掌印。至于村祭失敗后整個村的人都會跟他們一起陪葬這件事——
青年的舌尖輕輕擦過上顎,語調輕快優雅。
——除了在告解廳的時候。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24號一眼。
不過,雖然蕭霄覺得秦非說的很鬼扯,內心深處卻依舊莫名其妙地信服了。仿佛秦非的死亡與覆滅,已是注定,再不能更改的事實。
蕭霄在用餐時間過半時,就像是植物人忽然恢復了行動力一樣, 風卷殘云般將所有的東西吃得一干二凈。
有個傀儡詢問蝴蝶道:“蝴蝶大人,我們要不要也去參加他們的報餐?”告解廳的里側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嚎。“丁零——”
這是鬼女的手留給秦非的警告。“不要跑,我親愛的小羊。”
他們沿著街邊走了許久,在一個拐角過后,一座與剛才那臟污低矮的街道風格迥然不同的高大建筑出現在了眼前。林業好奇地打量起周圍:“那個小鬼呢?”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內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
“縝密???”莫非——即使是在聚眾計劃殺人這樣危險的時刻,她腦海中最先運行的邏輯,依舊是“怎樣才能對所有人造成最小的傷害”。
少年再次檢查了一遍周圍環境,在終于確定各個角落都沒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轉頭看向秦非,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詫異的話:
雖然跑了也是一死,但好歹能多偷生幾日,繼續呆在這里,只怕下一個眨眼他就要與世長辭了。
他原以為自己還要在外面等很久才會見到秦非他們,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天,秦非的名字已經突然出現在了新人榜上。秦非有些不敢用太大力,怕把自己手上這把碩果僅存的小水果刀給崩斷了。宋天這才覺得稍微好過了些。
“……總之這里非常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遇到死亡危機。”她壓低聲音,像是告誡又像是恐嚇。這并不是他穿進副本來的衣服,而是進入副本后自動更換上的。
雖然他實際上扮演的角色應該是個魔鬼來著……
接下去,她就只需要靜靜呆在村長辦公室門前,等著其他玩家出現就可以了。而且每次的劇情還都是一樣的,看到最后,觀眾只要一見到那床藍白相間的被褥,就已經知道后續會發生什么。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爛抹布一樣的衣裳不同,蕭霄的衣服卻儼然是被撕成了一綹綹,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四方飄飛,活像一個亂跑的爛拖把。
秦非擠過人群蹲在紙條旁邊,瞇起眼睛觀察半晌,勉強認出那個“圣”字后面輪廓模糊的應該是“嬰”字。他微笑道:“不,你誤會了。”
血腥氣彌散在空氣里,長鞭將繩索甩到地上,溫熱的液體迸濺到鬼火的臉上。
不痛,但很丟臉。他還來安慰她?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內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
作者感言
又或許是被秦非氣昏了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