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這種剛從中心城最最底層爬上來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中間幾乎隔著天塹。三途忿忿地扭頭,卻見鬼火抱頭蹲在一邊,整個人看上去都快要和地板融為一體了。院子后面是一間堂屋,左右還有兩間抱廈,都上著鎖,碩大的青銅色鎖頭上帶著斑駁銹跡,一看就很久沒人打開過了。
安安老師是秦非進幼兒園以后遇見的。他就像是觸電一樣,將手縮回了黑暗里。秦非已經(jīng)站起身:“告解廳。”
黑色皮面上貼著張便條,上面寫了幾個字。不過——
狹長的走廊被身形巨大的1號擠得水泄不通。不知過了多久,坡度終于逐漸變緩,一條狹長的走廊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
竟然是互相沖突的。
秦非正在思考著徐陽舒的話。上次秦非回到表世界時,因為房間里一直有人,鬼嬰就一直窩在角落。16~23號,去掉死掉的20號,再去掉22號三途,也還剩6個。
要么,那個多出來的玩家根本不在這里。捉迷藏是一個群體性活動,假如玩家,真的能夠通過捉迷藏來召喚出女鬼,秦非覺得,大概率會是以下這樣的場景:任平沒有說錯,這家早點鋪確實有問題。
這種事情,發(fā)生過一次,就難保不會發(fā)生第二次。“燒鵝。”秦非壓低聲音,用只有蕭霄能夠聽見的音量低聲道。
李宏。不是秦非對自己的觀察力有什么超出水平的認知,只是出于職業(yè)習慣,秦非對于自己周身環(huán)境中細小的變換一向十分敏感,尤其是他直接接觸過的人,即使只匆匆見了一面,也會一直留有印象。
掛畫與紙花環(huán)擺在一起,配上屋里陰森的氛圍,讓這禮堂看上去半點不像禮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靈堂。鬼女的確是在玩真的。“你不用去考慮誰快死了、誰還早著,也不用去考慮誰該死、誰不該死。”
外面走廊上已經(jīng)很安靜了。隨著他拿東西的動作,一張紙條從鏡子底部輕飄飄地滑落。
在傳言中,趕尸人能夠利用秘術驅(qū)動死者,將客死異鄉(xiāng)之人的尸體帶回家鄉(xiāng),令其入土為安。
這樣算來,應該還剩下十五個人才對。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這座禮堂內(nèi)部無論怎么看都是正統(tǒng)的歐風晚宴,與一路走來看到的其他景象對比,簡直就像是海綿寶寶的世界里混進了一個天線寶寶,畫風突兀得出奇。
“她應該是14號的里人格吧。”秦非沒有猶豫,順著臺階拾級而下。
一年有12個月,而今年的祭品才只選出6個。退一萬步說, 就算宋天不見完全是他本人作妖惹出來的禍, 但崔冉想要刻意隱瞞這個消息的舉措,本身就已經(jīng)足夠惹人懷疑了。什么情況?凌娜的雙眼驀地瞪大,腳步頓在原地。
除了秦非。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規(guī)則世界就是這樣,即使是再平淡的日常底下,似乎都蘊藏著暗流涌動的殘忍。“我真是服了,一樣的套路要用多少次??每次這種時候就突然給我切近鏡頭!”
在《馭尸術》中記載的那個故事里,那名創(chuàng)造出這個法術的趕尸人就是帶領了七名幫手一起去了冥界。0號,羅德尼,斧頭殺人魔。鬼火的視線轉(zhuǎn)過來,入目的便是那節(jié)指骨。
那么,多出來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宋天抽了一下手,沒抽開,耳根泛起一抹粉紅色。
大巴上空蕩蕩一片,黑洞洞的車廂中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鬼火張口結(jié)舌。所以,沒用的人原來只有他自己?
“不要欺騙自己了,你并不害怕。”他瞟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肩膀。
人群中,有好幾個玩家都悄悄變了臉色。秦非并沒有看什么草稿或是筆記,但他一字一字說出的內(nèi)容都與大巴曾經(jīng)播報過的沒有分毫偏差。沒有人應和華奇?zhèn)ァ?/p>
眾人開始慶幸。幼兒園依舊是剛才那個幼兒園,卻又好像變了模樣。棺材蓋子被掀開,一只巨大的手向棺內(nèi)探來。
聽見寶貝兒子問話,她緩慢地扭過頭來:
孫守義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
“我覺得,您家非常具有守陰村獨有的當?shù)靥厣馈!彼芍缘馗袊@。
這是鬼女的手留給秦非的警告。秦非對鬼火的耳朵半點興趣也沒有。
噗嗤一聲。在一里一外的雙重關注下,秦非不緊不慢地開口。
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
作者感言
“傳教士先生,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誰和您發(fā)生了爭執(z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