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回到兩個小時之前。

他十分贊許地點了點頭：“確實。”

蕭霄一言難盡地望著秦非，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異樣的色澤，不由得頭皮一麻：“你棺材里怎么有血？”

目前為止玩家們只掌握了這個副本最基礎的信息，連具體的背景都沒有完全摸清，還是保守一些更為穩妥。對著另外幾個孩子她尚算和顏悅色，而和蘭姆說話時，卻永遠皺著眉，一副十分不耐煩的樣子。

他看著自家姐姐對兩名玩家追逐攻擊，笑得比秦非的小侄子看到小豬佩奇動畫片還要高興。從直覺上，蕭霄的確相信秦非能夠從蝴蝶手中全身而退。上下左右的邊界都已經模糊，整個空間雜揉成一團, 目之所及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尊敬的神父，我還要為2號圣嬰懺悔。”

秦非收斂眉目，睫毛沉沉下墜，在頭頂燈光的暈染下漾出一點柔和的波光。

就算兩人步子邁得比較小，也不可能在一條直路上耗費那么長的時間。果然，不出他的預料。

“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紙條上有字，不知是英語還是拉丁文，非常潦草，秦非完全難以辨認。不要說話。

不知對面的人說了什么，蝴蝶站在原地垂眸片刻，又繼續邁步向前走去了。“村祭，馬上開始——”

細細碎碎的交談聲在空氣中波動。

“他回應了！”林業驚異道。可是王明明的爸媽把客廳廚房的窗簾全都拉得死死的，各間房間的門也都關著，整個屋里暗得如同午夜。餐前禱告這件事，蕭霄屬實是完全沒想起來。

“不管我什么時候進副本，你都要和我一起？”秦非又問了一遍。秦非一路向前，同時在腦海中思索著那幾條掛在迷宮門口的規則。“她這是要帶我們上哪兒去？”

“你想象一下，現在你正坐在自己的家里，但很快，再過幾分鐘，你或許就會被系統投放到不知什么鬼地方去。”

秦非微笑著看向林業：“現在嗎？我準備去吃早餐。”導游不是守陰村里的人，對于逃離村莊沒有執念，完全沒有理由幫助玩家們胡作非為。蕭霄閉上了嘴巴。

他跟著迷霧中那人的背影一路向前。

“安全通道連通了隔壁三棟樓，我們從安全通道走，可以一直跑到最右邊那棟矮樓的天臺。”但秦非浪費半天口水也不是全無收獲，導游頭頂的進度條又攀升了一點點，數字閃爍，眼看就要由“2”變成“3”。蕭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他將眼睛閉上，不想再去看周圍，悶著頭，自顧自往前沖。

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空蕩蕩的花園中，蹺蹺板與木馬在無風的空氣中輕輕晃動。和獵頭一樣，在規則成了主城區內，黃牛、中介……等等職業都是系統登記在案的。

十有八九只是在煩躁，覺得秦非和程松出現得太不是時候。說話的正是那個之前在教堂里試圖號召大家的西裝中年人。

那是在備選者充足的情況下才會生效的條件。越是靠近12號樓，認識王明明的居民NPC就越多。秦非不時回應著那些面目陌生的NPC們的問好，一口一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叫得親切又熱情。

“我們不如去做一些別的事。”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前行。秦非在司機身側站定：“司機先生，請問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直播大廳里的靈體們仍處在恍惚當中。

餐桌對面，兩名NPC同時欣慰地點了點頭。

要知道，這種東西雖只是幾頁破紙片，但在需要的人眼中，那就是價值千金。

秦非就像是被一根繩子拴著的氣球一樣，也跟著飄出了門外。那村民一邊說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角幾乎咧到耳根，模樣十分滲人。

秦非在老頭面前站定。有人按兵不動，靜靜觀察著情況，也有人已經伸手，抓向銀杯或是刀叉。幸虧他膽子大經得起嚇，這要是別人還真不一定受得住。

“嘿嘿，你們都不怕的嗎……膽子真大哈。”他摸了摸后腦勺。唔，好吧。

其他幾人也是一樣，一個個像是木頭樁子般杵在棺材里。“不可能。”程松打斷了他的話。

空氣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蕭霄明顯沒有反應過來，趔趄一下后邊跑邊迷茫地回頭向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