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秦非幾人穿過那條垃圾遍布的小巷, 向后走去。牢房正對著的那面墻上,有一塊木板上寫著他們的個人信息。
饒是秦非再如何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他發絲柔順,微笑的弧度標準,一雙琥珀色眼眸澄澈純凈,看向他人時目光和煦又溫暖。守陰村村祭的確需要用到玩家當祭品,但用的并不是在每天的直播當中死去的玩家。
十死無生。一上車就昏過去了,連車上長什么樣都沒看清楚。他已經徹底發現了,這個姓秦的神秘年輕人,表面看上去溫和內斂、平易近人,實際上內心卻冷靜而強大到了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步。
“還好咱們跑得快!”蕭霄回頭瞥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回過頭來。秦非沒有立即回答。
泛著淺淡熒光的數字,如同一塊塊碎裂的玻璃,在深淵般的天穹中消散成粒子,而后不見蹤影。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表世界休息區的桌子是焊死在房間地上的,6號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能拿桌子敲死別人!別人又不是傻瓜,會站在那里任由他敲。
村民告訴程松,前幾年祭祀開始前,也有游客在村中亂竄,甚至想要找他打聽離開村子的辦法。
他和鬼火傍晚時單獨聊了幾句,鬼火似乎是想從蕭霄這兒套點秦非的消息,奈何蕭霄本人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完全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他一定是裝的。
這是林守英的眼睛。與此同時,就像是給秦非剛說出口的話特意做論證似的。“我這次絕對沒騙人。”徐陽舒伸出手發誓,“ 我保證,我把老宅翻了個底朝天。那里真的什么也沒有。”
秦非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被針對。
秦非之所以會這樣想, 是因為在這個副本中, 數字“24”有著很強的存在感。但秦非卻像是完全無視了系統那精準的屏蔽。亂翻東西怎么就不純潔了?再說了,玩家們因為害怕觸犯規則,翻東西都是輕手輕腳,拿起什么下一秒就立馬放回去,簡直有素質得不行。
但正是這份正常,反倒讓秦非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謹慎。
他的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眼底像是灑落了一層碎星星那樣閃爍著驚喜:“好巧,您怎么在這里?”右手邊還有一連排書柜, 上面擺滿琳瑯滿目的宗教相關書籍。
他是擔心有人會扛不住村祭的壓力,試圖在儀式開始之前偷偷跑路。這倒也沒什么關系,反正秦非此刻也沒空接受他的感激。“開門啊!求求你!別躲在里面不出來,我知道你在!”
“主播想干什么?我怎么又看不懂他的操作了?”每個人都想擠上前去看那張紙條,有外圈的玩家看不見,焦急地墊著腳:“紙上寫了什么?”
答案顯而易見,最快的方法,肯定是去問司機,沒有人會比司機更清楚車要往哪兒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去,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秦非數了數在場的人數,不多不少,正好28個。
可在過程當中,刀疤幾次想要搭話時,卻都被林業和蕭霄出言打斷。
在短暫的安靜過后,秦非突然開口:“你家寶寶多大了?”
蕭霄:“……”
19號差點被3號氣死!那就不必了吧媽媽。蕭霄小聲喘著氣,穩住心神,勉強抬起頭來。
“好像說是半個月。”那被刻意掩藏起來的鋒芒緩緩傾泄,青年的唇抿成一條線,下頜緊繃,眸中是將一切計算到極致后的篤定與鎮靜。謎底即將在30秒后揭開。
他們也同樣覺察到了古怪之處。
那條規則中強調了玩家們需要“保持大腦清晰”,因此,秦非可以推斷出,假如玩家們接觸到了活著的死者,很可能會大幅度掉san。可,那也不對啊。
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右邊僵尸呆呆地點了點頭,點完想起自己的頭并不在脖子上,又雙手抱著頭上瞎晃了晃。
村長連忙阻止:“不用不用, 你們就躺在里面就行。”
三途走進餐廳,繞著里面轉了一圈,向門口眾人搖了搖頭:“沒有。”
到底是哪來的D級主播,人氣都快要比A級主播更旺了?亞莉安兇惡地喊叫著,將手上厚厚的資料往桌上一摔,翻著白眼看向柜臺前。宋天完成了幼兒園里的任務,卻因為一時疏忽沒有將重要的線索帶回,這讓薛驚奇十分懊惱,覺得錯過了一個能夠揭秘隱藏任務的機會。
苔蘚,就是祂的眼睛。
徐家的馭鬼術肯定是這個副本的重要線索。而秦非的表現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引路NPC一樣,對和自己無關的話題置之不理。哦,他懂了。
他望著秦非,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審視:“你有什么事?”房間里面和走廊一樣漆黑一片,幾人擠在一起,就著蠟燭的微弱光芒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作者感言
這樣一想,小秦的確挺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