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炒肝店的老板鬼不是一般的鬼。

——假如所有玩家全都不參與游戲，那也就沒有什么末位可以淘汰了。秦非抬手敲了敲樹干，關節那一頭傳來空闊的響聲。

良久，他開口：“娛樂中心，他在娛樂中心。”秦非挑眉。下了那么多本，頭一回見這么不正常的指引NPC。

秦非剛發現這個道具時，道具狀態還是不可使用。這一番話實在令人心驚肉跳。

“那個……”丁立微張口想要提醒秦非，別隨便碰NPC，就算他現在看起來不太清醒也不妨礙他發怒，指引NPC可不是好惹的。

直播間里的不少觀眾都參與了剛才的群架，頂著青紫的皮膚或滿頭包，依舊沒有削弱半分看熱鬧的激情。秦非盯著腳下地面。——假如他看見的話，或許會直接氣得吐出一口血。

作為秦非的隊友，彌羊也被豬人愛屋及烏地給予了高標準對待，羊媽媽端著咖啡，簡直受寵若驚。一大捧雪在凌空飛揚，彌散成飄飄揚揚的霧，露出被遮蓋的殘破的青石地磚。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風雪似乎正在逐漸變大。

——米老鼠頭套，娛樂中心門口的面具小攤上最廉價的一種。不需要值班的玩家去邊上休息，秦非縮在睡袋里。他呆的位置非常角落，恰好在最昏暗的拐角處，其他人都看不清他這邊的情形。光幕上的貓咪正沿著泳池邊緣來回踱步。

等到兩人回過味來時，聞人隊長竟已默不作聲地退了回來，任由小女孩歡欣雀躍地抱著槍沖向射擊攤。事到如今，也沒什么隱瞞的必要，秦非爽快承認。

那就只會是污染源搞的鬼了。有人十分冷酷地說出了事實。

此時此刻，他正在為自己剛用了半天就被迫報廢的外觀而感到肉疼。或許是因為剛在帳篷中聽了一翻要如何對付眼前之人的發言，烏蒙在看向秦非時莫名有種心虛的感覺。NPC好脾氣地笑了笑：“我幫你去喊她。”

“系統這樣設計，一定是為了算計我們，假如玩家的分析能力不足，就會被副本給出的表象迷惑，一直在錯誤陣營的任務指引上發力，直到最后全軍覆沒！”隨身空間里的道具也因此被他順出了副本之外。一個老頭癱坐在箱子前，一副無賴樣和對面的男玩家對罵：

自從秦非和兩個NPC上樓之后, 彌羊就一直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兩人說了半天的話，后面那幾個玩家終于吭哧吭哧趕了過來。和秦非一同選擇進入工作區的，還有另外一組三名玩家。

再看別的球，除了笑臉的筆跡朝向有些微不同以外，每顆都差不多。

“菲菲公主——萬人迷老婆是也！”不遠處，開膛手杰克正朝這邊走來。眨眼之間，有巨大的黑影從下方猛然竄出！

反正別指望小秦跟他一頭。在通話切斷之前，鬼火隱約聽見幾聲咒罵：“真麻煩，TMD！”豬人向秦非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種“你懂我也懂”的暗示。

沙啞的膠質嗓音不復往日那般清越明亮，但直播間里的小粉絲們絲毫沒有因此而吝惜他們的熱情。鬼嬰隱匿著身形，除了秦非就只有光幕那頭的觀眾可以看到，彌羊自然而然地對著距離最近的右邊僵尸大喊：“幫幫忙啊！”被秦非制止住。

多少令他有些疲于應對。

一旁，大象的三名同伴已然愣怔在了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映。王明明的媽媽：“說他想幫好朋友把家里都打掃一遍。”

閾空間是一種■■，是隨機出現的空間，出現前無征兆，出現地點不可預測。大門是暗紅色的，銹跡斑斑。忠實的狗腿陶征忍不住發問。

秦非挑起眉梢。

他停下腳步。

樓梯間里沒有樓層圖標，彌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幾樓了。他們一進店就發現那個玩家有鬼，后來更是知道了店里的湯是人肉湯，怎么可能特意去喝那種東西？總算沒有白來這一趟，幾名玩家一起松了口氣。

“我——”秦非想要開口，但對面的人驀地伸出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后面的玩家神色木然地重復著前進的動作。假如說在場玩家中，真的有誰有著化身為狼的可能。

“都是被小秦帶跑偏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雪山本進行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有被密林吞噬。”

“我們本來正在和那三個保安隊員一起巡邏，經過這棟樓的時候，崔冉非要說她看見樓里面有個奇怪的影子。”聞人嘆了口氣，不著痕跡地瞥向杰克。

有靈體回過頭，朝大門外望去，果然，在一條路面之隔的另一側，A級直播大廳門口，那靈體步履匆匆，直奔而入。秦非的視線在人群中穿梭，像是一個正高高在上挑選著貨品的買主，精心搜尋著今晚的目標。昨天提到晨晨早餐鋪的老板時，老板娘說過，他們在社區里和別人吵架。

一排排整齊的擺渡車停在道路兩旁，每輛擺渡車前都坐著一個身穿制服的NPC。其他玩家沒受到污染也就算了，他們正在遭受別的折磨。

畢竟刁明本來也不是死者，死者現在就和應或面對面躺著聊天呢。NPC愣怔一瞬，露出玩味的笑容。

“快跑！！”應或一拍大腿：“我們有可能都死了！”秦非的語氣十分肯定：“你是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