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常和他們聊天。從昨天進村開始,玩家們遇到的所有村民幾乎全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哪怕是最年輕的人看上去起碼也有四五十歲,小孩和嬰兒更是一個都沒見過。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秦非沒有將自己在地牢里和0號做的交易完整地告訴鬼火和三途。“他們能在表世界的臥室鏡子里看見自己的里人格,并和它對話——除了你。”
秦非看不見那些彈幕。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你們不是以前看過這個本嗎,既然這人是個npc,那他以前出現過沒?”
“好吧。”林業不無遺憾地眨了眨眼,“那還能藏在哪里呢?”
幸好這句話沒被神父聽到,不然他可能會被氣得提前去見上帝。“面板會不會騙人?”
宋天點點頭,一五一十說了起來。配上他懇切的、帶著請求意味的眼神,就算世界上最鐵石心腸的人,大概都難以拒絕他此刻提出的要求。秦非搖了搖頭,他也沒聽清,青年柔聲又問了一遍:“寶貝,你剛才說什么?”
彈幕數量陡然增多,直播大廳同樣也是喧嘩一片。人和人真是不能比,他和秦大佬明明都是人,長了一個頭一顆腦子,怎么兩個人的智商差距就能這么大?
一路上秦非幾次看見有玩家神色不善又警惕地四下張望,顯然那目光不止秦非自己感受到了。不知過了多久。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
這樣的免疫值存在于一個初次進入副本的玩家身上,真的是合理的嗎?“假如他是因為插隊才被殺死,那你們兩個怎么沒事?”瞬間,剛才那些事不關己的乘客們紛紛表露出不滿之色,就連那幾個準備和刀疤一起翻窗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這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圓形中空的紙銅錢層層疊疊,鋪滿了腳下的土地。秦非躺在刑床上,眼瞼微垂, 柔軟的睫毛投落一面陰影,令他看起來顯出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不自覺便能吸引他人全部的注意。
因為它發現自己爬不起來了!“是他自己不聽指令,不能怪我……”
——說是面面相覷可能有些不太恰當。加上第一次直播結束后,被秦非大肆揮霍了一把的那些積分,秦非現在一共有了14613分。他們身穿著和秦非在徐家祖宅中看到過的那些僵尸一樣的清朝官服,雙手直挺挺的抻向空中,手腕和腳踝上都綁著鈴鐺。
任務成功的提示終于如愿在秦非耳邊響起。
混了三年,五年。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眼前這人一樣,行事永遠游走在“穩妥”和“出格”的邊界線上。
導游直勾勾盯著秦非,那眼神就像一把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那張格外精美惑人的面皮、看清他內里千回百轉的溝壑一般。
秦非離開村長辦公室,順著走廊向前方走去。
秦非沒有看他。……
三途搖了搖頭:“我只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但我也不太確定這是不是那個人。”“呼……呼!”刀疤臉色難看,緊攥著手中的匕首,孫守義抬起手,放到臉前,狠狠閉了閉眼,又放下。
12號很強,6號明白,他不可能自己一人殺死對方。蕭霄自從進入圣嬰院副本以后就沒有走過什么好運,今晚當然也一樣。
帶著蝴蝶結的小女孩漸漸停止了哭泣,她放下雙手,黑葡萄般水潤的眼睛,懵懂地望向眾人。“系統啊,賞他一條褲子穿吧,孩子的大腿根都露在外面了!”
走廊盡頭,8號囚室依舊空無一人。秦非不跑當然是有原因的。兩個女生嚇了一跳,但她們完全沒看出早餐店里有什么問題。
就是存了心不想讓他活吧!!玩家們交談時,刀疤就坐在程松的旁邊,全程聆聽了他們的講話。慢慢的。
秦非的后頸攀上一絲涼意。
秦非睡得一臉香甜,翻身的瞬間甚至輕輕地打了聲鼾,像是一只正在打盹的貓。他驚疑不定的神情落入秦非眼中,秦非掀起眼皮,幽幽道:“如果開窗,你能擔保這些東西不會進到車里來嗎?”他的右手不著痕跡地背在身后,掌心中藏著一截薄而堅固的木片。
“修女這樣說完后,許多人或許都會把關注的重心放在積分上面。”不至于連半點心異樣感都沒有吧?鬼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在場眾人當中, 除了林業三人,其他人無一不是心里打鼓。
“啊啊啊臥槽主播,牛逼,你怎么知道我們在說什么呀。”因為還有一條很容易被忽略的先行規則。“等一下。”
但,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人能催眠得了他。“ 諾,你聽,又有人出來了。”
“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我剛才發現,有好幾個人都在外面走動。”好處是蕭霄沒有里人格,不需要做隱藏任務,對比其他人來說少了一個潛在危險。
“腦子轉的好快!他怎么想到的!”慘烈的痛呼聲從不遠處傳來,血肉被撕扯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不休。
作者感言
玩家們強行穩住心神,紛紛躺回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