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還在，那就好。林業的心臟也跟著漏跳了一拍。

他有著一張灰白的臉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藍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雙皮膚干縮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緩緩向上抬升。“哈哈！哈哈哈！”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衣袍，背后長著長長的羽翼，舒展開時，像是能將整個世界都擁抱其中。一前一后，向著休息室的門廳走去。這一次的好感度雖然是正向的, 可秦非卻并沒有感到多么愉快，反倒只覺得后背隱隱發寒。

此刻直播中的時間已近黃昏，12號房間的主人沒有將窗簾拉開，昏沉的夕陽被乳白色的紗簾所遮掩，室內暈染上一層酒紅色的薄暮，像是一層昭示著不祥的血色。

鬼火不信教，在進入規則世界前也從來不關注這方面的消息。假如真要仔細琢磨，他在死亡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應該是——

宋天其實連規則究竟是什么玩意都沒太弄明白，他被那小男孩帶到幼兒園前面，見面前的圍欄頂端沒有尖刺，直接踩著鐵欄桿就翻墻進去了。嬰兒模糊一片的臉上貼著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紅色朱砂寫著什么東西，鬼畫符似的，秦非完全看不懂。“？虎狼之詞我愛聽。”

說著他打了個寒戰，喃喃自語：“血修女……就要來了。”“那就是受害人在仰躺的情況下，被犯罪嫌疑人一刀劃破了頸部大動脈。”

【不能選血腥瑪麗。】——神父和修女并不都是圣人。“歡迎%——來到‘夜游湘西’旅行團，為了……*&——保障您的人身安全，與*&——精神健康，請在游玩過程中注意以下事項，否則后果自負。”

【恭喜6號圣嬰獲得：4積分！當前積分：7分！】

徐陽舒知道手的主人是那個叫做秦非的游客，但一瞬間, 他依舊難以自抑地在腦內幻想出了各種經典的恐怖橋段。林業的第二場直播進度很快，一共只經歷了24小時，自然，遭遇危機的頻率也大大增加。……

電鋸在精不在多，四臺和六臺屬實是沒有任何區別。

秦非瞟了一眼她的頭頂。“請等一下。”但那些僵尸卻并沒有對他們怎么樣。

蕭霄一怔，豎起耳朵仔細分辨。

不是僵尸沒有聽到鈴鐺聲的那種不能動。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由數十張小方桌拼湊而成的巨大餐桌，桌上擺滿各色食材，花團錦簇，餐盤整潔鮮亮，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秦非沒養過小孩，不知道小孩鬼多久該換一件衣裳，反正他手頭富余的積分多，干脆在中心城的商店里大手一揮，把所有款式好看的小衣服都買了一件下來。

走廊內昏沉的燭火將他的臉色映照得半明半暗，那帶著鐵銹氣的面具緊緊貼合在他的臉上。

那是義莊最靠角落的一具棺材，秦非這兩天一直沒有多朝那里看，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里面還躺了一個人。他像是唱詩一般振振有詞地念道。那剩下半個，應該也不難解決。

“我已經看過，社區里最便宜的吃法是去小賣部購買泡面，3.5元一桶。但即使不吃早餐，一天兩桶泡面，經費也只夠每個人支撐七天。”或許，他的掛墜狀態一直不變，并不是因為他的精神免疫比其他人更強。

蕭霄曾一度以為，在這個沒有法度的世界中，人人自危是所有人生存的常態。孫守義和凌娜見狀，忙過去給林業幫忙。

這樣的話……一只灰白枯瘦的手，從布簾背后伸出來，將那簾子猛地拉了回去！

林業輕輕吞咽了一下, 表情不太美妙。

直播大廳內，屬于秦非的光幕前已經圍滿了人，半透明的靈體們興致勃勃，幾乎快要將這一小片角落擠爆。絕對不是“艾拉”這樣像個西方人一樣的名字。從秦非忽然對近在咫尺的蕭霄視而不見，

他們在原地愣怔了片刻，等到雙眼適應了這里的光線環境之后，便緩慢而小心地走動起來。他敏銳地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

可蕭霄卻依舊神色復雜，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放松下來。觀眾們已經開始胡言亂語。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

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

聽見走廊上的動靜他立即站起身來向望，見是修女帶著秦非回來了，當即露出了喜不自勝的表情。

蕭霄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怎么了？”異化的1號吭哧吭哧地跟在兩個修女后面, 被飛濺的碎石砸了滿身也沒什么反應, 一副皮糙肉厚的模樣。

那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拖曳擦過地面的聲音，對所有人來說都不陌生。

可目前為止，除了秦非，修女還沒給其他人什么好臉色看過。

看樣子秦非像是在做無用功，刀疤不懷好意地冷笑起來。兩天多以前，就在和秦非他們差不多的時間，林業同樣做好了準備去開啟自己的第二場直播。

這到底是怎樣恐怖的精神免疫？鬼女的臉也肉眼可見地又黑了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