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扶著身前的石樁,勉強穩住身形,抬頭望向天空:“倒計時停了。”
秦非還是頭一回見到有NPC和他一句話都沒說過,基礎好感度就有5%的。12374分。這個人都可以做出穿著神父的衣裳、藏在告解廳里騙人告解分這種壞事了,隨便撒幾句謊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秦非總覺得,這其中暗藏了某種玄機。
他再一次站在了那條十分熟悉的走廊里,燈光明亮,墻壁雪白,木質地板光潔不染塵埃。他雖然膽小,但絕算不上懦弱,他一直是個很惜命的人,不到最后關頭又怎么會想著放棄呢?
他伸手敲敲鏡面:“別睡了,快出來。”雖然他依舊沒有動彈,但被秦非這樣直白地戳穿,緊張的心情使他的脖頸一點一點泛起了紅,逐漸蔓延到了整張臉上。墻壁和地面都開始發生劇烈的震顫,壁柜里的醫療器械叮叮咚咚地落在地上。
場面亂作一團。和那桌東西比起來,眼前這顆散發著清淡果香味的蘋果簡直就像是神賜的禮物。“祂”殘留在他身上的氣息。
銳利的齒輪幾乎擦著鬼火的身側滑過,發幾根發絲被斬落,飛舞在空氣中。且不說能否有去有回,光是這進入冥府的門路,活人就絕對摸不著。
窗戶沒有開,垂在窗前的窗簾卻忽地憑空舞動起來。昨天一整天粒米未進,眾人餓狼撲食般沖向竹籃。有人焦急地伸手去搶食物,有人面色凝重地望著籃子,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但也有人依舊瑟縮在人群后頭。“這里看起來像是祭堂。”程松低聲道。
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林業當時就開始心臟狂跳。他雙手捧著那片殘破的衣角,密密麻麻的眼球寄居在青苔里,靜靜放置在他的掌心。
有路過的居民同她打了聲招呼:“老板娘早啊!”伴隨著“吱嘎”一聲,大巴車前端的車門自動打開。
林業要是也死了,有一半原因都是攤上了華奇偉那個豬隊友被坑的。夜色暗沉,遮掩了許多細節,村長沒有發現玩家們過于青白而顯得有些不似常人的臉色。“于是拜托我代為幫忙。”秦非抬頭,直視鬼女的臉,“請問鬼女小姐,這本書在哪里?方便告知我嗎?”
其他玩家看不見鬼嬰,在他們的視角中,秦非便是伸手向空氣中一抓,手背上忽然便多出了一張符紙來。
他還可以跑得更快一點!!
這親昵的姿態幾乎令三途與鬼火動容了,先前因為秦非設計他們而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轟然崩塌。【圣嬰之一:好感度73%(對于一位十分投緣的閨蜜來說,不論他提出什么問題,艾拉都會知無不言)。】
秦非目光閃了閃,那種被系統針對的感覺又一次從心底浮現出來。
“他就要死了!追逐戰結束還有1分鐘,他不可能撐得到那個時候。”光幕前,有觀眾斷言道。“你們先別走了。”少年壓低聲音,倒映著燭火的眼神顫抖,“我好像看到它們動了。”
黃牛大手一揮,十分自信:“是不能交易,但我是誰?我可不是一般人!只要你們信得過我,那就跟我來。”
鬼火一愣。他似乎十分害羞,剛說了一個字。蒼白的臉就變得通紅,緊抿著唇不敢再說話。“現在,請大家先回房稍作休整。”導游說罷,在義莊大門邊站定。
不切實際的妄想被徹底打破。“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啊不不不!這說的是什么話。”徐陽舒雙手狂擺,“怎么可能,我絕對沒這意思。”
他說:“那個人在14號死后,把她的尸體拖回了臥室里。”假如是副本的話……一人一鬼之間的距離慢慢收近。
秦非沒有想錯。
門上污濁遍布,隱約可以看見一些辨不出意圖的涂鴉,被紅棕色的銹漬遮擋,不見全貌。
目之所及的范圍內,唯一可見的便是不遠處的一把椅子。
緊接著,一只干枯蒼老如樹皮的手緩緩從里面伸了出來。“你剛才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是要辦什么?”蕭霄問。
“我的孩子,就在這里,向主闡釋,你所要揭發的罪。”
他似乎并沒有看見秦非,自顧自抬著手臂,僵硬而木訥地寫著字。硬板床上散落著揉皺了的床單和枕頭,墻邊的柜子里放著些水盆和杯子之類的日用品。
不對啊,怎么輪到他就變成這樣了?剛才那個秦非一湊過去,導游整個人看起來眉目都舒展了不少,哪像面對他——那眉頭皺的,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夾死。他好奇道:“那,它有什么用處嗎?”
“沒勁沒勁, 散了散了。”林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孫守義沉聲道:“這應該是個線索。”
“好的。”秦非點了點頭,眸光微閃。不是僵尸沒有聽到鈴鐺聲的那種不能動。“快跑!”
作者感言
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并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松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默認了他們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