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往下看，秦非的眉頭卻皺了起來。他盯著墻壁，腦海中驀然涌現起進迷宮前看見的第三條規則來。

1.鳥嘴醫生在有人員受傷時出現，處理完傷口后離開。原來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和他們同步信息而已，是她被副本里烏煙瘴氣的氣氛浸染太久，已經失去了對其他人最基礎的信任。

饒是如此，王順依舊沒有停止進食的動作。

鬼火是9號。只是，即便他們已經腳跟落地，可還是很難邁開雙腿走路，要想移動身體，仍是只能靠跳的。

刀疤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臉頰兩側肌肉緊繃，若是人的怒火能夠化為實體，此刻他頭頂想必已直冒青煙。

秦非眨眨眼，完全不將這當成一回事。他說的是那個在守陰村村口，將玩家們嚇得一哄而散的僵尸。就是說，其實他能理解副本“想要根據玩家內心最真實的渴望捏造幻境”的意圖。

她看著秦非的眼睛：“我覺得咱們很合得來。或許，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以后，他們也能成為朋友。”

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廳里，那遍地的鮮血與尸塊，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那扭成麻花的長脖子。“對了。”三途想起來一件事，對秦非和林業道，“這副本里有個人，你們最好小心點。”

他在屋內各處翻找著, 想看看否找到一些指向目前處境的線索。

“啊——！！！”事到臨頭，徐陽舒想再蒙混過關也不可能，他小心翼翼地退后半步，額角青筋與冷汗并起：“是，我是騙了你們……”

明明秦非什么多余的話也沒說，可原本裝聾作啞的npc卻立刻開了口：“我家的小孫女，三個月前病死了。”

那是坐在秦非對面的14號玩家，她手里的叉子落在了地上，驚愕地看著秦非。

蕭霄完全忘記自己昨晚在亂葬崗上差點被那些尸鬼嚇到心臟驟停，雙開兩條腿，步子邁得飛一樣快。

青年抬眸，十分無辜地指向徐陽舒腳下：“滾到你腳邊了，幫我撿一下。”

他準備拿3號當肉盾。一旦玩家撥通電話，旅社就會派來新的導游，那，原先那個呢？說著他甚至長大嘴，想要去咬身旁束縛著他的看守。

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么動物被架在火上烤。

地板上的血跡一滴一滴，像是一串帶著死亡氣息的腳印，將2號的臥房門與餐廳串聯起來。但，雖然幾率不高，可假如他和蝴蝶一起進了副本，又倒霉被蝴蝶認出來的話……

而那簾子背后——這是一本薄薄的冊子，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頁紙，里面的內容煉得很干，直切主題，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

在秦非殺死8號之前，他還能勉強這樣說服自己；或許掛墜中液體的增長速度，與玩家的精神免疫數值有關。他的“里人格”，竟然從鏡子里走出來了。他不是已經殺過人了嗎。

秦非擺擺手，示意他別多管閑事。

剛邁動一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腳步頓住，又轉過身來。秦非提出這個要求時，甚至沒有給出任何理由。

他找人開了儲藏室的鎖。玩家一共有16個人。——秦非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有個一臉皺紋的老大爺正站在那里高聲地嚷嚷著：

無論是禮堂中那副突兀出現的掛畫，還是夜晚村道兩旁那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人的視野淹沒的石像，都在明晃晃地、十分刻意地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幾人隨意選了條看起來不那么長的隊伍，站在了隊伍末尾。

蕭霄感覺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力量。絕大多數玩家別說殺死，即使在副本里待上許多天、直至成功通關時，恐怕都弄不清這場直播中的污染源究竟是什么玩意。

但，它的確沒有再來打擾秦非。

在心臟快要沖破胸腔之前，他終于來到了告解廳前。

秦非屏住呼吸，繼續向前。神父：“？”

如蕭霄所想的那樣，刀疤手中的匕首正是他的天賦武器。

是撒旦。

導游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瞬間，玩家們一擁而上，將秦非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