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前呢?
下一瞬間,傀儡驚詫地發現,他面前那顆雪白的氣球頭上,歪歪扭扭向上彎起的嘴唇線條忽地向下撇了一下。正常來說,要想知道殺死一個人的兇器是什么,首先第一步,應該要先檢查那個人的尸體。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蓋子和壇身并沒有扣得嚴絲合縫。
“我們竟然要在游戲區待十五天,也不知道房間里的游戲會不會升級。”青年輕輕旋轉著指節上的黑晶戒指,鴉羽般纖長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底思忖的光。聽他說一說,他剛才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誘發了如此嚴重的后果。
“那廣播里找到的我們的尸體呢?”彌羊忍不住發問。
他想咳嗽,但積血全部淤堵在傷口處,他覺得嗓子眼很癢,伸手使勁摳挖。作為這樣的存在,高高在上的哈德賽先生何必為他們保留尊嚴呢?在秦非的示意下,陶征率先開口,介紹起垃圾站的基本信息來。
一切皆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秦非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回看走眼了。應或偷偷吞咽了一下,雙手在衣擺上搓了搓:“那個,他沒事吧?”
和普通副本不同,展示預選賽的主題在副本正式開啟前就會提前公開。目之所及的范圍內只有斑駁脫落的墻皮, 呂心什么也沒找到。被NPC追殺了這么久,大爺也累得不行了,順著墻壁一屁股坐在地上,單手撐地,以一種和他的人設十分不符的、充滿少年意氣的姿勢說道。
正常世界里網絡環境嚴密,稍微限制級些的圖片在網上傳播都會被和諧。“要不要去?”彌羊蒼蠅搓手。
傀儡玩家看著緩緩合上的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
這條線索是他找到的,他繞著灰蛾雕塑查看了好幾圈,用手一寸寸仔細摸索,才在基座上摸到了一處很不顯眼的縫隙。兩人繼續向前跑著,而系統就像是鐵了心想將這兩個人埋葬在這棟樓里,他們的生存空間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小。“重點關注今天和你們一起來了幼兒園的這些人。”
作為屋內唯一一件擁有密閉空間、可以藏人的家具,衣柜無疑會被進門的NPC當做搜尋的首要目標。雕塑室的全景一覽無余,秦非一眼掃過,發現只有五個雕塑臉上沒有沾染油漆的痕跡了。秦非看著對面那人。
他一直以為,污染源是規則世界中食物鏈頂尖的存在。
當初在交易市場,要不是他聽到他們小隊的大名主動湊上來,他們也不可能去接他的破單子。
一想到今天的游戲可能會比昨天更難、死亡率更高,玩家們就渾身都提不起勁來。
方才吵架那人既驚又怒。其實玩家們身在副本中,彼此間算不上熟悉。“看著像是某種鼠類動物。”蕭霄壓低聲音道。
……眼下似乎看見了轉機,眾人終于得以松了口氣。
最遲到明天,等到盜竊值達到100%,這個D級玩家所隱瞞的一切線索,都會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但在副本世界里,這種奇奇怪怪的玩家多了去了,也許他有什么能夠隱藏面貌的特殊能力或道具。明明是炎炎盛夏,在場所有玩家卻都覺得后頸一涼。而面對這種門,秦非根本不需要鑰匙。
三途看起來承受力要比這兩人稍強些, 但也是緊皺眉頭。有觀眾刺溜一下退開半米,用譴責的目光瞪著這個變態,也有觀眾一拍手,仿佛發現了新世界一樣眼睛锃亮。
房里桌上的棋盤,由于與走廊相隔太遠,很難看清細節,所以大家都沒有過多關注。
原本白皙的臉龐漲紅,眼底寫滿毫不掩飾的憤怒。
各種各樣不同的動物皮囊,套在人類的身上,遮住了這批玩家原本的面貌。放眼望去,穿過層層疊疊遮擋視線的蟲絲,他竟然再找不到一只落單的雪怪。玩家們不愿錯過開拓二樓新地圖的機會,飛也似的沖向游戲房。
“虛假的毛賊:被NPC追得滿小區亂跑;真實的毛賊:偷家輕松get!”距離最終的勝利,似乎越來越近了。“然后自然而然就會聯想到,系統播報里的死亡玩家。”
甚至就連林業和三途幾個,都跟著不由自主地呼吸微窒。
污染源現在的腦袋一片空白,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想不起來。他拉著長長的聲調,故弄玄虛地道:“那就跟我一起去娛樂中心管理辦,接受調研吧!”
秦非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對方頭頂的馴化進度條呲溜一下,從只有一丁點的12%竄到了70%。但她的運氣不算太差,和那位70年代誤入雪山后又成功離開的勘測員一樣,周莉從奧斯塔迪亞雪山中走出來了。
還有鴿子。
除非像蕭霄這種有特殊職業或天賦的玩家,否則一般的玩家,譬如黎明小隊那種,在面對怪物時或許戰無不勝,可當他們碰見一個真正的鬼時,同樣只能束手無策。光幕兩旁則一片沉默,全然不復幾分鐘前的熱鬧。直播大廳打起來了,這還是這么多年以來的頭一次。
作者感言
雖然不可攻略,但根據秦非在這個副本中積攢的經驗來看,即使是不可攻略的鬼怪也并非全是攻擊屬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