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認了你這個笨蛋當隊長,下副本就下副本,非要接什么破任務。”
彌羊沒有數,秦非卻是一直數著的。居民樓不是像幼兒園那樣非請勿入的禁地,上午下午都有玩家當著各路NPC的面進去過,所以薛驚奇沒有多加隱瞞。在幾次欲言又止,他終于忍不住開口。
那四名玩家算是幫其他人蹚掉了一個雷。
……海水似乎正在變得溫熱,和環抱著秦非的身體一樣,他幽涼的眼底漾起絲絲鮮活的情緒,像是靈魂終于注入軀殼。“艸tmd!”彌羊忍不住蹲在墻角破口大罵,“原來‘亡靈’是這個意思!”
另一個玩家出了個主意:“我覺得吧,你要不就在這屋里隨便找個什么東西解決一下算了。”說話的那玩家手中拿了個望遠鏡,那是C級商城中的道具,在副本中的斥候玩家手里很常見。然而這次,卻到底有些不一樣。
距離活動中心500米處的公共衛生間門口。“你想怎么做?”阿惠微皺著眉,神色中并不見敵意,倒帶著些許打探之意,“我們兩隊現在分道揚鑣嗎?還是——”
丁立去前面轉了一圈,回來匯報消息:“那個刁明好像有點凍傷了,臉上皮膚紅了一大片,他一直在抓,說又癢又痛。”剛還說你是個善良的人,原來是我們話說太早!“我、我、我之后一定改!”他目光熠熠地看向秦非——一如既往地完全不給其他玩家眼神。
粉店里傳來壓低的驚呼和桌椅翻倒的聲音,沉重的腳步向門外沖來。
他邁步向秦非走來。可以想見,懸崖下那具尸體必然已經粉身碎骨。門口這群人,正是報以了這樣的目的。
秦非在爸爸準備晚飯時,回臥室重新整理了一遍王明明的私人物品,可惜一無所獲。
帳篷里光線昏暗,將他的面部輪廓映襯得柔和而脆弱。走廊燈光明亮, 淺色的木質墻壁潔凈溫馨,走廊一側的彩色門扇為空間增添了些許活潑歡悅的氣息。
那兩個笑的傻里傻氣的NPC爸媽還站在客廳里呢。幾名玩家臉色微變,有人的視線越發露骨,也有人偏過頭去。那是個正在蹬著三輪車的佝僂人影,滿頭灰白銀發盤在腦后,看起來年紀已經非常大了, 身后的三輪車也破破爛爛, 上面堆滿了塑料瓶和紙板。
這一切都沒能阻止杰克向秦非走來的步伐。
彌羊整個人身上的氣場都萎靡下來了,拖著腳步跟在秦非一行人后頭,垂頭喪氣的模樣像極了喪家之犬。這戶人家,還有一個兒子?
“而且這個地圖上也沒有標過哪里有神廟啊。”來自怪物的陣陣呼吸迸射在他后頸的皮膚上,應或的雞皮疙瘩瘋狂翻涌。
可也不能全怪玩家們。
應或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給了秦非一個感激的眼神。秦非一邊思索著,手上動作未停。
一群靈體頓時站在光幕前,懷疑起人生來。這種單純耗費體力的機械性勞動,秦非自然無需參與。
無盡的、相似的石壁從視野中劃過,有時杰克甚至懷疑,他們真的有在改變地理位置嗎?還是一直在原地打轉?
空氣中頓時浮現出一個透明的泡泡,將兩人包裹在內。莫名其妙往樓里鉆,肯定是因為里面出了問題。
“輝哥,你說剛才咱們聽到的那個探索度播報是怎么回事?貓咪進了房間以后沒多久,播報就響起來了,那東西會不會是貓咪搞出來的?”“所以現在我們要怎么辦?”秦非問。青年白皙的臉龐在月色下覆蓋了一層清冷的光暈,清澈的琥珀色瞳孔中不見分毫緊張。
他很快從堆積如山的廢料信息中,篩選出了有用的內容。
地面很臟,灰塵遍布,目之所及的范圍內還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一塊一塊,大概是粘稠干涸的血,以及……碎肉。
秦非:“?”菲:啊啊啊啊還不如追逐戰呢!!“可在下山途中,勘測員看見了一片樹林。”
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成了冰渣,在血管內艱澀地向前涌動。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又掉了兩點。隨著距離目的越來越近,開膛手杰克只覺得仿佛有一把冰錐,正在不斷敲擊著他的大腦。
“沒想到這個低階玩家的意志力還挺頑強誒,這樣都還在扛。”走廊上認識不認識的人都來拉他,勉強將他控制在了門外。“誰?!”他咆哮著轉過身,身后卻空無一人。
但,仔細聽,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并不全在身后。他為了維系秦非在彌羊面前菲菲公主的封號, 連一直以來習慣的稱呼都給改了。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國王!”“最開始說要進這棟樓的人是誰?”
以及那來自于千萬里海底之下的深淵的呼喚。獾試探著伸出手,將通風管道的四方形小門緩緩推開。他們早已歸順了死者陣營,此刻不免開始擔憂。
要知道,在中心城中,高階玩家鳳毛麟角,像蝴蝶彌羊那樣一年左右就從新人爬到A級玩家之列的,都已經是天縱英才了。“大家不要慌,聽我說,我們不用過度猜忌懷疑。玩家當中應該沒有狼人。”
作者感言
和想象中危險、血腥、充滿污染氣息的房間不同,這分明是一間明亮又整潔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