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秦非自打畢業(yè)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蕭霄原地凌亂，秦非的注意力則全數(shù)放在了鬼嬰身上。

三途的眉頭越皺越緊。緊接著，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大家都很熟悉的熒光倒計時。

圍在旁邊的玩家們這才意識到，他們腳下踩著的淺粉色污水，竟然就是任平的血水。“你這骯臟的灰色老鼠，不要留在這里礙眼！”“班里的小朋友最喜歡這個哨子，每次我一拿出來，大家就都搶著要，一不小心就被他們弄到沙坑里去了。”

修女沒有露出任何兇惡的神色，反而在愣了一下后面露擔憂。真的好香。秦非順從地跟著安安老師，兩人走向沙坑邊。

長條沙發(fā)上, 除了林業(yè)以外的剩下三人全都穿得破破爛爛, 凌亂得像是剛被人從垃圾桶里撿回來似的。

秦非的視線流連在那三塊排行榜上。秦非停住腳步，在幾米遠開外觀察著他們。就像是一群餓狼被放進了養(yǎng)豬場，擁擠的人群被尸鬼瘋狂屠戮，原本水泄不通的空間逐漸開闊起來，越來越多的尸鬼匯聚到了祭臺邊。

……好多、好多血。

隨著秦非提出讓對方“出來”的要求，走廊另一端竟真的緩慢地浮現(xiàn)出一個身影。

但下意識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蕭霄十分順滑地接了句話：“咱們還是別打擾徐陽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現(xiàn)在需要休息，再說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

見秦非向這邊走來，他終于動了動。

……“這個副本中的全部24位圣嬰，除了你以外，全部都擁有一個隱藏的身份。”

他的身上像是被鮮血洗過一遍似的，渾身衣物都被血跡浸透，發(fā)絲一綹一綹粘在額頭上。

三途解釋道。是黛拉修女，她正推開門向外走來。

鬼女的眉毛挑得一邊高一邊低：“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然后他就可以取代12號，成為蘭姆真正的副人格之一。秦非并沒有因為三途的質(zhì)疑而顯出任何煩躁或逃避的神色，這為他接下來的話增添了不少可性度。

到底是哪一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像是一枚永不止歇、永不錯漏的路標，引領(lǐng)著秦非前行的方向。

……反正就是渾身刺撓。

所以他才將到手的分數(shù)都推給他們，轉(zhuǎn)頭去辦更重要的事。從來都只信東方鬼不信西方神的道士先生，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地進行了一次禱告。

那玩家還想再說什么，被他旁邊的人拉了一把。秦非和艾拉之間的話題一直延續(xù)著，直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艾拉頭頂?shù)暮酶卸葪l再創(chuàng)新高。什么情況？歧視假裝成NPC的玩家嗎？

哦，他懂了。

秦非精準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其他幾名玩家并不清楚支線獎勵的分量有多重，雖然看到獎勵也高興，但隨便高興了一下，就將注意力放到旁的事物上去了。

下午天還沒黑時他去找導(dǎo)游套近乎，當時導(dǎo)游接連后退了好幾大步，起初秦非還以為導(dǎo)游是社恐過度抗拒和人接觸，但他在退至另外三名玩家身旁后便不再動了。

月亮沉沉地綴在天際線上，像是很快就要墜落下來似的。秦非一整個難以理解，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要投訴這個在揣測用戶心智方面一塌糊涂的破爛游戲的沖動。

眼睛。蕭霄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這，這不好吧？”【恭喜2號圣嬰獲得：4積分！】

秦非“唔”了聲，終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心滿意足。“總而言之，大家在社區(qū)里行走的時候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即使發(fā)現(xiàn)有問題的NPC，也不要太過急于求成。”

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yǎng)的。

秦非沒再上前。鬼火那種人，一旦認真和他吵起來，會是最難纏的那種。

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力地轉(zhuǎn)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