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肖子孫。”鬼女咬牙切齒,“他們就是一群惡魔!”像是徒手捏死一只蚊子。那種粗糙的手感簡直就像是教堂門口那片鋪完后,沒有晾干便被無數人踩踏的水泥地。
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亂葬崗上一共有墓碑二百三十四座,墓碑上刻著主人的姓名和生卒年,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最近的,都在40年以前。”玩家們若有所思,全都連連點頭應是。
兩人一鬼穿過長而幽暗的走廊,在上午第十聲鐘聲敲響之前,成功抵達了教堂。這地方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偷雞摸狗被NPC抓現行了。
“是嗎?”蕭霄一愣,“那、那我是不是白跑了?”
在已經一條腿邁進鏡子之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過身,對著秦非床底的方向揮了揮手。
誰知道他會不會整點什么幺蛾子?神父不間斷地呼喚著。“我不會死。”
那面掛在門上的穿衣鏡頓時被他打落了下來。他不能直接解釋。撒旦是這樣。
他那粗短的脖子上同樣傷痕遍布,皮肉外翻,道道血痕觸目驚心。0號一連串的發言直接把蕭霄干懵圈了,可憐的孩子表情越來越呆滯。雖然不清楚12號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已經成功籠絡了NPC的心。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閃過,沉穩有力的手臂緊緊扯住凌娜的手腕,將她從尸鬼的嘴邊拽了回來。秦非卻給出了不同的意見:“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進去看看。”
鬼火的臉瞬時就拉拉下來了,眼神中甚至劃過一絲慌亂。對于戒備心強的人來說,在極短時間內要想取得對方完全意義上的信任,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再說。”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聽見秦非叫他們“親愛的爸爸媽媽”,王明明的父母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神色。秦非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覺得的。有玩家皺眉打量著屋內環境,也有人已經條件反射地吞起了口水。
他的臉上布滿一塊一塊黑色的方形傷疤,像是被烙鐵燙傷的痕跡,粘稠的油脂從傷疤的縫隙中流淌下來。幸好這句話沒被神父聽到,不然他可能會被氣得提前去見上帝。
“從休息區到教堂之間的這段走廊可真長啊!”村長率先忍不住了:“你……能看到我嗎?”簡直要了命!
若不是秦非一早看出4號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他也不會說那么多,暗中簇擁著三途提出那個搜房間的要求。蕭霄從懷中抓出一把朱砂,躍躍欲試:“行不行的先試試再說。”就著蠟燭的火光,秦非讀起書上的內容,挑選著念了出來。
“什么??”
他們是打算,在存活到最后的玩家中挑選出六個。“是你們決定來殺我的。”
他就算要當也該是當新手爸爸吧!
當時有不少人臉上浮現出一閃而逝的怒色。這部冗長的過場動畫至此終止了,并未繼續播放蘭姆進入教堂內的后續。就像秦非剛才所提問的那樣,獵頭玩家的存在無疑是破壞了直播時玩家之間的平衡。
對于他們二人來說,秦非剛才所說的自然是一個字也不值得信的。“拍馬屁是為了討好別人,討好npc……莫非他的天賦技能是攻略npc?npc對他的好感度高了,就可以幫他做事。”
秦非手中捏著一只靈燭,微弱的光僅夠照亮腳下那不足半米的一隅。
鬼女還算有耐心,一點點解釋給秦非聽。
玩家們心思各異。
莫非這游戲的陣營區分,是需要玩家自行在副本背景中摸索嗎?秦非搖搖頭:“那可不見得,這些怪物對玩家的傷害還是實打實的,不信的話。”她摘下自己的頭,丟到秦非的腳邊。
蕭霄頓了頓:“看來那個程松,應該是善堂負責專門吸納新人玩家的獵頭。”“規則六說了,迷宮內允許并支持一切暴力行為,說明我這樣做是完全合規的。”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既然這樣的話。”規則說過,為了尊重當地習俗,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識地以為,“直視”的后果大概會是觸怒村民。顯然,玩家們在屋里賴著不走的舉動令他不怎么愉快,他帶著怒氣的腳步比之前更加沉重,動作艱澀地抬起手。
秦非挑眉:“去偷竊什么?”
員工休息室裝潢時采用了磨砂單向玻璃,從秦非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三個懸浮在大廳正中位置的排行榜,排行榜下圍滿了人。迷宮回廊面積那么大,他們必定不可能時刻監視到回廊的角角落落。有玩家干嘔了一聲。
蕭霄不忍地皺起臉:“他們怎么不進來?!”觸電般的麻意從秦非的尾椎骨自下而上,一路蔓延到天靈蓋,又順著他高舉過頭頂、一把推開地窖木門的手,沖向迎面而至的地表空氣中。
雖然很難堪,但他面對的起碼都是NPC。直播大廳中寂靜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那人是你殺的,可他們找不到證據,也無法拿你怎么樣。
作者感言
秦非拿出那副令自己在居委會大媽們當中混得如魚得水的表情,有理有節到就連最挑剔的人都找不出絲毫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