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就一定是鬼嗎?就在他的個人信息消失的那一刻,整個大廳中先是靜默了一瞬,緊接著沸反盈天。
想來徐家在沒落之前也當過很長一段日子的大戶人家,秦非隨便在一樓找了把椅子,竟就是實打實的黃花梨木。
他想起他們離開義莊前,程松看向他們時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他寬松的襯衫經過一天一夜早已布滿褶皺,衣擺上沾滿污泥,甚至連他的臉上也沾染了零星的血痕,可這一切卻并沒有令他顯出任何不堪或是落魄。不過——
秦非臉上笑意加深:“行。”這種情況下,要想讓他自我恢復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等死。
話說的過于漂亮,當即便有人向刺頭男投去了不滿的目光。血肉模糊的鬼嬰攀附在秦非身上, 濡濕的皮膚緩緩擦過秦非手臂。但這也不能說明什么。
可當他親自走到沙坑邊,這才發現,不是這個小女孩的問題。那道拖痕消失在了寢室區正前方,之后就沒有痕跡了。修女一怔,似是沒有料到他會醒來的這么早。
“對呀,怎么直接就給他了,這還能問出什么來?”剛才他們壯著膽子,掀開告解廳的簾子往里看過,里面明明一個人也沒有啊。
眾人愣怔了一秒,頓時神色劇變!
再說,這可不是什么信不信得過的問題。
剛才場面太過混亂,其他人竟都沒有發現他。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趁著0號囚徒拔斧頭的不到兩秒鐘時間,秦非已然成功鋌而走險,跑出了那段最最危險的死胡同。她抬手,鐵棍的一頭重重砸在地上,迸濺出刺眼的火花,伴隨著陣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這玩意怎么一點用都沒有?!”秦非跳上床板,躲過一記迎面而來的襲擊,還順手拽了把差點被僵尸撕成碎片的徐陽舒。
……但不知為何,秦非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水中, 沒有絲毫不適。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扇銀白色的大門。
2號玩家喊的時候已經全然沒了個人形象,四肢亂舞,口沫橫飛。暫時安全下來的蕭霄愣愣地看向秦非那邊,完全搞不明白事態是怎么演變到如今這一步的。
系統播報在耳畔炸響!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張尚能算得上有記憶點的臉,假若只有一兩個觀眾忽略了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所有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可奇怪的是,副本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其他人的掛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動靜,只有秦非的依舊一如原本的模樣。絕大多數玩家別說殺死,即使在副本里待上許多天、直至成功通關時,恐怕都弄不清這場直播中的污染源究竟是什么玩意。
可呈現在眼前的卻全然不是那樣。“星辰高層有個明星玩家,叫彌羊, 前不久剛升到A級。他的天賦技能很厲害,具體怎樣操作的我們還沒有揣摩清楚, 但, 大體上可以推測出, 他是精神類盜賊。”
這樣的人, 讓他永遠留在副本里, 才是最好的選擇。宋天道。明明秦非什么多余的話也沒說,可原本裝聾作啞的npc卻立刻開了口:“我家的小孫女,三個月前病死了。”
隨著談永提出那個敏感的問題,秦非又一次成為了義莊中眾人的關注中心。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顯然不怎么樣,鬼手一點也沒有被威脅到。
對于6號來說, 遇見蕭霄,同樣也是他今晚遭遇到的最大的不幸。秦非笑意盈盈道:“觸發了呀,還死了不少隊友,只不過我們運氣好,逃出來了而已。”“這么想的話,白方那邊的任務,感覺要比紅方難很多啊。”鬼火嘶了一聲。
門的另一頭一片漆黑。出于這種長久以來養成的職業習慣,秦非在面對孩子時,總會下意識地將自己放到一個保護者的角色上去。蕭霄:“?”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身后,蕭霄的驚呼已經解釋了一切:“我淦,他怎么朝著咱倆過來了???”那張被鐵制鳥嘴箍出勒痕的面孔上劃過一絲遲疑,他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下一秒,整個世界都開始地動山搖。
而離開祠堂以后,秦非就再也沒能從腦海中搜尋到徐陽舒的任何痕跡。導游:“……”
“這里是休息區。”
其實并不存在什么好位置不好位置。
因為,14點,馬上就要到了。
經此一事,秦非對自己的天賦技能又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他的天賦技能的確可以用來當做怪物書,但卻也不是沒有絲毫限制的。院子一角,導游正靜靜守在那里。
在規則世界中,遵守規則向來是生存的第一要義。緊接著,他抬起頭來。但鬼嬰就像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走到大門前時連速度都沒有放緩,撲哧一下就擠了進去,仿佛那結結實實的鐵制大門是一張紙。
作者感言
良久,有靈體輕輕嘟囔著:“他怎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