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秦非發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頂著一顆空空的腦袋、好不容易茍到現在的蕭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
那也沒辦法,他分享信息本是好意,得到反效果什么的,實在怪不到他頭上。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他向前半步,不著痕跡地將自己插在了秦非和1號中間。
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
彈幕里的觀眾已經快要急瘋了。神父一秒也不敢在這里多呆了,扭著屁股,身形一閃:“我走了,沒什么要緊事的話不要來找我……”三途走進餐廳,繞著里面轉了一圈,向門口眾人搖了搖頭:“沒有。”
蕭霄:“……”蕭霄狐疑地看了秦非一眼。
“任平的具體死亡原因,我認為,大概可以朝兩個方向去思考。”秦非說一出是一出的本事,他早就已經見慣了,但今天這一出儼然還是有些太過出人意料。其實這場面也不過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已經被煉化成活尸的秦非完全感覺不到痛。
在一旁的鬼火眼中, 秦非完全就是看見14號死而復生后愣在了那里。談永頭腦發脹,耳邊此起彼伏的嘈雜聲逐漸匯聚成嗡嗡的轟鳴,他的大腦混沌一片,整個人像是被泡在一桶滾開的沸水中那般焦躁不安。修女一怔,似是沒有料到他會醒來的這么早。
秦非的睫毛輕顫,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好吧。”林業不無遺憾地眨了眨眼,“那還能藏在哪里呢?”
地面很快淌滿四溢的血漿。
那棵樹下總是堆滿了禮物,每一個彩色的包裝中,都藏著令人激動而雀躍的瑰麗夢境。
他近距離查看了一下0號的傷勢,見事實果然如0號所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拿他的肩膀當了這么久的座位,總該給點好處費才是吧。只是,這枚吊墜的珠子里盛滿了鮮紅的液體,就像一顆正在蓬勃跳動著的、飽含著生命力的心臟。起碼不全是。
“很好。”秦非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我這個游客在這里,想必能夠享受到最溫暖的服務和最貼心的幫助咯?”
對面幾人先是愣在了原地, 等到細品過秦非的話以后,不由得后背生寒。逃不掉了吧……
轉身面向眾人,雙手一攤:“看,我沒有說謊吧,這電話還是能打的。”當然沒死。徐陽舒苦笑了一下:“其實這些東西,我從來都沒接觸過,是我爸告訴我的。”
玩家們心思各異。
談永一想到今天早上華奇偉慘烈的死狀,想到那滿地殘破的木片、那碎得如齏粉般的尸體和一地血爛的肉泥,便遏制不住地渾身發抖。
蕭霄嘆了口氣,羨慕地看著秦非:“我要是有你這種定力,怎么著也能在副本里多活一年半載。”
而且這個里人格版,大概率還會十分兇殘且具有攻擊性。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況其實很是有幾分詭異。
秦非感受不到恐懼,可不知為什么,他的心跳頻率在接近祠堂時忽然變得異乎尋常的快。你在外面瘋狂的找他嗎?他是失蹤了,還是死了?秦非嘖了聲,悄無聲息地壓下自己腦海中剛冒頭的“能這樣聽聲辨位,感覺好像狗子”的冒犯念頭。
原本正邁步走下布告臺的神父突然轉身說了這樣一句話。他們不能再耽擱了。
“那是當然了,我最尊敬的神父。”三途訝異地望了林業一眼。
蕭霄語畢,兩個新人沉默地相互對視。不僅什么也不肯告訴徐陽舒,還勒令家里所有人再也不許提起“守陰村”這三個字。蕭霄打了個寒戰,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充滿著欽佩。
為此,程松費了很多的口舌。“傳教士先生?”
“但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看來之后還是要多多支持導游的工作才行。他都無法成功逃離這個血腥的客廳。
“我和我的隊友已經在物業找到了社區內清潔志愿者的工作,餐費有了保障。如果有誰找不到工作,也不用太著急,我可以暫時幫忙墊付。”這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反應過來。
周圍這么黑,伸手不見五指,秦非本該什么也看不清才對,可不知為何,對面那東西的輪廓卻顯得格外清晰。一旦玩家人數下降到6人以下,村祭活動便無法正常進行。
這樣一來,他肯定不會吹灰之力就能拿到最后的那一份人頭分,帶著大家一起安全通關。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秦非動不了,也不能說話,目之所及全是毫無差別的雪亮。
輕輕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秦非扶著身前的石樁,勉強穩住身形,抬頭望向天空:“倒計時停了。”這還是秦非這輩子頭一回用磚頭把人活活砸死。
作者感言
他說的是秦非昨晚拉開門,卻又沒見到人影的那個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