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盯著鏡子無聲地看了一會兒,沒有什么發現,于是將簾子放下。
它倒要看看, 一會兒被打臉的人是誰!秦非無所謂地站起身:“可以。”但假如出了什么意外——
他越來越搞不明白了。老板娘掀開眼皮,見對面站著的是個比剛才的學生看起來年紀還要小的小男生,原本并不太想理會,卻被那聲姐姐叫得不由自主開了口。
對啊,為什么?系統似乎也懶得再說什么了,停止廢話,開始播報結算分。主播在對誰說話?
幾人眉頭緊簇,思來想去,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突破點。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尖銳刺耳的電流聲驟然響起,大巴頂端的廣播喇叭中斷斷續續傳出了人聲。
雖然導游對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還是無法將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愛”這種虛無縹緲的點上。村長一走,玩家們頓時興奮起來。
進門歇腳,卻遇上暴雨,被迫滯留七天。
三途與鬼火對視一眼,神色皆十分凝重。
但,假如僅僅是這么簡單,醫生又為什么沒有看出來呢?同樣,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房中的報紙和書籍內都殘缺了一部分文字、為什么蘭姆所沒有踏足的地方都是空白的。“怎么樣?”鬼女看也不看秦非一眼, 只顧對自己的右手說話。
秦非詫異地挑起一邊眉毛。當即便有人“嘿嘿”笑了出來:林業、鬼火與三途站在人群邊緣,靜靜地聽宋天講完這些,彼此對視了一眼。
那跟讓她們直接帶玩家通關有什么區別!都屬于是異想天開那個范疇的事。
秦非和蕭霄跟幾名老玩家一起走在隊伍最后排,一行人在霧氣中穿行。大家爭相沖向那扇門。喝涼水都會塞牙縫,深呼吸都能把自己噎死,說得大概就是現在的秦非了。
有人說他們已經觸及到了規則直播的核心利益,被輸送回了原本的世界,從此徹底擺脫了直播。
眾人七嘴八舌地嚷著,急著去找柳樹卻又不敢走遠,只在小范圍內四下亂竄。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而距離凌娜最近的程松,竟然會在那樣危險、甚至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情況下出手幫助,這一點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他清潤的眸子閃爍著無辜的水光,抬頭,似漫不經心地與npc對視,不著痕跡地轉移著話題:“老爺子,外頭風好大,你要不要關個窗戶?”這種事也非全無可能發生,副本世界的NPC大多脾性難以揣測,對玩家又都充滿敵意,背刺之類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身后,蕭霄的驚呼已經解釋了一切:“我淦,他怎么朝著咱倆過來了???”“有人把14號的尸體帶走了。”
這幾人從在大巴上就總扎成一堆,也不知他們聊了些什么,過了沒一會兒,那個黃頭發名叫談永的青年被推了出來。終于,一模一樣的又一間村長辦公室出現在他眼前。
秦非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黑壓壓的隊伍,不禁嘴角微抽。燃燒著的壁燈依舊昏暗。
蕭霄有些著急:“老爺子,你就別吊我們胃口了。”
但由于他才剛死,魂魄尚未完全離體,肉身和靈魂不能分離,因此他的肉身竟也跟著黑白無常一道去了地府。
本該在幾十秒內就走到的另一處墻角忽然被拉伸成了無限長,秦非走啊走,走啊走,卻始終走不到頭。居然連觀眾的感官也一起影響!
“修女說過,主將會從我們這24名圣嬰備選人中挑選出一名圣子,而挑選的憑據,是我們每個人的積分,對嗎?”源源不斷的觀眾涌入直播間,叮叮咚咚的獎勵聲在林業耳畔不斷響起,但他已經聽不見了。
而且又為什么,鏡子里只有秦非,卻沒有鬼嬰呢?
緊接著,在三途愕然的注視中,秦非又拿出一個一樣的吊墜。都打不開。這并非簡單意義上的力量壓制,空氣就像是一把看不見的大鎖,將她的手腳都牢牢困住,不留絲毫抗衡的余地。
那是祂原本的樣子。秦非與三途的臉色十分同步地黑了下去。
……兩邊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新觀眾們被氣的半死:“要不要點臉啊你們就硬捧?這主播明擺著就是要翻車!”自家的傳承被外人拿到了,他一點愧疚自責的表現都沒有,雖然他看起來滿心滿眼都是遺憾,但秦非已然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這份遺憾的具體內容:
他們用第三方視角觀看著直播,鏡頭里的畫面一直黑黢黢一坨,因此他們對整個迷宮的掌握甚至可以說還不如秦非的十分之一。
在這片巴掌大的亂葬崗上, 假如按照一塊墓碑一個主人的數量計算,此時此刻起碼齊聚了二百余個面目猙獰的尸鬼。糾纏不清是無意義的,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個煩人又愚蠢的邏輯閉環,一點也聽不進別人的話。蕭霄還想說什么,剛張開嘴,卻又默默地閉上。
沙坑里不知何時籠起了三個沙堆,每個都有人頭大小。他后退兩步,后背直接撞到了柜子壁上。亂翻東西怎么就不純潔了?再說了,玩家們因為害怕觸犯規則,翻東西都是輕手輕腳,拿起什么下一秒就立馬放回去,簡直有素質得不行。
他一定是做錯了什么,才讓那些老玩家們全都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隨著右邊僵尸手臂的推拉,那扇門竟真的被打開了。都打不開。
作者感言
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