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沒勁沒勁, 散了散了。”秦非并沒有告訴0號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才終于明白,為什么蕭霄每次提起這里, 都會露出一臉菜色。
——說是面面相覷可能有些不太恰當。他就是那么混著,莫名其妙就活過了一天又一天。萬一他們死了,連累秦非也死了怎么辦?
秦非問:“你還記不記得, 圣嬰院來訪守則的第六和第七條?”
喝涼水都會塞牙縫,深呼吸都能把自己噎死,說得大概就是現(xiàn)在的秦非了。
可這人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如今都什么也問不出來。
有些人當即便起了旁的心思,幾簇視線在空氣中觸碰,很快,他們便湊在一起,窸窸窣窣嘀咕了起來。鎖開到蕭霄這一間時,門外的看守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林業(yè)愕然抬頭,在夜色中,他看見一張清雋的側(cè)臉。
眾人忙不迭地將手放下。
正如秦非先前所分析的那樣,從14號到2號,接連兩次的玩家死亡,都牽動了表里世界的翻轉(zhuǎn)。秦非低垂著頭,再抬頭看向0號囚徒時,眼中晦暗莫名的情緒已然盡數(shù)退散。秦非終于下定決心。
他現(xiàn)在玩的不是陣營對抗賽嗎?門的另一頭一片漆黑。他上前半步,代替了蕭霄的位置:“沒事,我來吧。”
休息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的快,半個月如流水般眨眼而逝。無處發(fā)泄的怒火被秦非的話引燃,修女不假思索地譏諷道:鬼女低聲重復著秦非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么多,人數(shù)應該夠了呀……難道地下那些尸鬼沒有爬出來找你們嗎?”
秦非輕輕蹙眉,清秀的臉上寫滿遺憾:“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天井內(nèi)的景色乍看也與之前一樣,但秦非在里面走,卻總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違和感。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
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玩家們的大腦,將諸多原本不合邏輯的事排列組合,構建得無懈可擊,找不出絲毫破綻。有玩家不死心,一直粘在秦非旁邊,一副秦非不告訴他他就不走的牛皮糖模樣。
反正不會有好事。
表里世界的翻轉(zhuǎn)需要以玩家的死亡來推動,但秦非并不想自己動手。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啊?!“來個屁,19號都快被6號打死了。有人受傷醫(yī)生會出現(xiàn),但那個人要是直接死掉,醫(yī)生應該也不會來收尸吧……”
那個畫面正中的青年身上就像是有魔力。然后又一次將穿戴整齊的腦袋向秦非遞去。鬼女死的那年17歲,年紀輕輕便夭折在了外地,父母在幾年前也已故去,唯一的親眷便是年僅三歲的幼弟。
說話間他已經(jīng)打開門,帶著蕭霄向外走去。然而,不論靈體們詢問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系統(tǒng)同樣的回答。第一種,是做得悄無聲息。
“所以這個NPC到底是怎么惹到他了,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因為長著和他一樣的臉又不怎么帥嗎?”因為她之后還特意問了雙馬尾,想讓其他人繼續(xù)將白方的底也給抖出來。宴席就這樣進行著。
她的神色幾經(jīng)變換,懷疑、憤怒、嫌惡……最終定格在了深深的仇視上。“說吧,千辛萬苦找我們回來,你們是想讓我們做什么?”女僵尸姿態(tài)散漫地往棺材里一躺,開口道。雖然休息區(qū)的燈原本就都已經(jīng)關上了,可,被人手動關上還是閃爍后熄滅,大家還是分得清的。
不見得。他呆呆地看著秦非穿上了那身神圣莊嚴的衣袍,將十字架懸掛在胸前。蕭霄閉上了嘴。
“林業(yè)?林業(yè)?”他喊著那個與他同病相憐的玩家的名字。十有八九,他背后就是真的站了個鬼吧。
語畢,他將指南遞給秦非,搖晃著那面紅色的導游旗離開了義莊。細長的根莖變換著方向,像是嗅到了血腥氣味的野獸,在秦非每走到一個岔路口時,便向著某個方向試探著探頭。和F級生活區(qū)比起來,E級生活區(qū)簡直就像是天堂。
“他的san值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掉!”她的雙手虛虛攏在胸前,就像是抱著東西,可定睛看去,懷中卻分明什么也沒有。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錦程旅社在0039號副本里的權限并不算高,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守陰村輸送游客,導游更不用提,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罷了。”看守和修女揮舞著電棍,像驅(qū)趕豬玀一樣將他們驅(qū)趕進一間間房內(nèi)。
她尖銳的牙齒再度顯現(xiàn)在空氣中,這令鬼火不由得提心吊膽,生怕秦非下一秒就被撕成碎塊。問題不大,只要修女不為難他,她愿意叫他爺爺都行。
“那一年,我乘坐渡輪去了神秘的東方。”可是……秦非看見了他頭頂?shù)膎pc信息條。
話音落下,對面的林業(yè)和鬼火三途頭頂頓時冒出了問號。
看看這小東西!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是覺得發(fā)生的事太過出乎意料,還是他早已料到結(jié)局會是如此,并再也不愿抱有其他的期望。蕭霄強忍著抽搐的嘴角:“你是老玩家,程松就算看上你了也不會像這樣直接找你的。”
他還有一個問題,十分好奇答案。林業(yè)抬頭望天,半晌沒能分辨出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時候:“難道還沒天黑?”
秦非抬頭看向蕭霄。
作者感言
彌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