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雖然整個過程安靜又和諧,但秦非依舊從空氣中讀出了幾分不對味來。蕭霄被秦非的自來熟驚呆了,他還是頭一次在副本里看到問npc“吃了沒”的人。
他順從而溫和的開口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麻煩你了。”秦非試了手中所有的鑰匙,仍舊打不開,便也只能作罷。他垂眸,琥珀色的瞳孔中滿是失落:“我還想和導游先生一起領略湘西的美景呢。”
……
可從大巴回到義莊以后,在秦非的眼中,徐陽舒的頭頂卻赫然多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進度條。秦非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
一個修女走在前面,兩個修女走在后面。
雖然秦非寫得很籠統,可或許因為這是一條稀有度極高的、首次出現的線索,雖然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直接被系統判定成了最高等級。這片空間與外界相隔,甚至在這個小世界中,鬼嬰可以凌駕于副本規則之上。
他的吃相實在算不上好看,按理說應該很倒胃口,可不知為何,玩家們卻只覺得鼻端嗅到的香氣愈發濃郁了。這些白天還懷抱妄想茍且偷生、如同縮頭烏龜般躲在義莊里的人,此刻終于意識到了某些事實,像是一只只被人用打氣筒續滿了勇氣的氣球,爭先恐后地向外沖去,生怕自己哪一步落后于人。自己有救了!
身旁空氣驟冷,窗外并沒有風吹進樓內,秦非的后頸處,卻無疑正在感受到一陣一陣的涼意。蕭霄顯然又開始犯傻,一旁的三途聞言卻若有所思。那人頂著一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面孔,額頭上有兩個尖而細長的犄角。
神父:“……”令人光是看著便覺得眼眶發疼。等他們看著主播用一個蘋果把NPC舔得心服口服、被主播賣了還幫他一起數錢,他們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牛逼!
被整整六臺電鋸攔腰斬斷,碎木板炸得遍地都是,一整個面目全非。按鬼火所說,任平很可能是在看見早餐鋪的食材中有人類尸塊,所以才認為老板是鬼。老頭木訥地搖了搖頭。
所以這個F級生活區,到底是一種多么恐怖的存在啊?“真的好期待呀……”
“焯!羸弱主播怒扇僵尸為哪般?”他需要將那兩人引開起碼5分鐘,這確實有點難度。秦非蹙眉,眸中閃過一絲疑慮。
下一秒,他的頭和身體就那樣憑空分離。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沒有出息的后人,和絕后了沒什么兩樣。”鬼女飛身上前,指甲擦過秦非的臉,在他右側臉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就是這種不肖子孫!”還是不對。
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這個沒有。
“你身上雖然只有一點點‘祂’的氣味,但即便如此,也絕非這樣一個普通的鬼怪能夠輕易冒犯。”他上躥下跳,狼狽得要命,眼底卻依舊澄澈清亮,誠摯得要命:“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個徐家人就在門內的空間,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幫你把他帶過來!”有人走上臺來,在棺材前面拉了一塊布,擋住了臺下大半的視線。
無數色彩繽紛的碎片散落在空中,散落在秦非眼前。這話在秦非聽來簡直像是失了智,但竟然真的有人附和:“我同意,這車開得不快,我們可以從車窗里直接爬出去。”進門前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型卻忽然頓住了。
黑暗的空氣中隱約傳來沉悶的鐘響。
五名玩家和一名NPC魚貫從房間內走出,身上并沒有新鮮的污漬或是血痕。也只能夸一句命大。但假如——雖然秦非并不認為他正在假如的“假如”有任何發生的可能,但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
這種全方位無死角的包圍行動,似乎已經完全將秦非的生路賭死了。而且,他和鬼女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對方雖然揚言要賣他面子,頭頂的好感度卻一點要繼續上漲的趨勢都沒有。
身后傳來林業的驚呼。“你們可以叫我崔冉,這里是生存類的恐怖直播……”
離那遠子還有十來米遠,徐陽舒的發抖已經從兩條腿蔓延到了全身。它的神色緊繃,口中不斷喃喃道:“完了!完了完了,怎么會是這個副本……主播死定了啊……”“哦哦哦這么快又開播啦,主播好敬業!”
秦非已經可以確定,推開門后會發生的事,絕對不會是他想看到的。死而復生,醒來的地點不是醫院急救室,不是自己的臥室,甚至不是棺材,而是一輛大巴——這破車到底要開去什么鬼地方?我是第一次。”
他舉起手放在眼前,伸出拇指與食指輕輕捻了捻。
……“我也記不清了。”算了,算了。
是撒旦。
在蕭霄和其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當中,秦非成功耗費了最少的口舌,將事情的始末闡述清楚。“主播想干什么?我怎么又看不懂他的操作了?”他站在門前,似是有些想不通。
如此明顯的線索鋪開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反應遲鈍的玩家,此刻也都已經明白過來了。
一行人各懷心事,結伴離開義莊。“我和我的隊友已經在物業找到了社區內清潔志愿者的工作,餐費有了保障。如果有誰找不到工作,也不用太著急,我可以暫時幫忙墊付。”
秦非將這一切收入眼中,但笑不語。“請尸第一式,挖眼——”
作者感言
當謎底懸而未明時,想要看見你凄慘死狀的,不一定只有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