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這里人少,你這樣穿不引人注目,可一會兒到了服務大廳,恐怕一進門就會被人發現吧?”蕭霄有點頭大。秦非的心臟驀地緊鎖。
蕭霄望向院子的另一側,神情中帶著些許復雜:“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想告訴你……華奇偉死了。”鬼火人都聽傻了:“不是,我當時也在觀察他們,我怎么連個屁也沒看出來?”“篤——篤——”
秦非的指尖輕輕磕著床板。撒旦神秘地笑了笑。秦非半點沒有打算請他進去坐坐的意思。
他不知道其他玩家提交過的線索他是否還能重復提交。12號房對面是13號房,斜側面就是14號房。
秦非驗證了虹膜和指紋后成功進入E區,一進門便徑直走向右側的房屋租住登記處。蕭霄剛才一直渾身緊繃地站在一旁,深怕鬼女突然發難,見情勢終于穩定下來,忙不迭地開口:“要幫什忙?我們一定立馬就去辦!”
與村中其他房舍一樣,祠堂門口也散落著一地的紙錢,數量甚至比玩家們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戶人家門前都要多,秦非踩上去的時候,半只腳幾乎都陷了進去。
詳細到哪里有幾間房、哪里有幾扇門、幾扇窗, 全部落實在了紙上。觀眾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他伸手,將床上那具尸體的臉從血中翻了過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脖頸和手腕處的脈搏。
“能說嗎,其實我還挺期待的捏……”少年心臟狂跳,忍不住又抬頭,十分小心地瞟了門一眼。
三聲播報接連響起,秦非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伴隨著咚一聲巨響,看上去老舊的木門紋絲不動。
在這種情況下,程松光靠用嘴巴說就能令刀疤對他言聽計從,無疑又一次刷新了秦非對于這個世界中“工會”勢力的認知。
鬼火站在一片殘骸中,咬緊后槽牙,黑著臉看向秦非:“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
他的聲帶和大腦在經年累月中早已干涸風化,一遇到什么復雜的表述就卡殼。
他將蕭霄又向后扯遠了些,隨手抓起蕭霄剛才坐的那把椅子上的靠枕。三途臉色慘白,她的聲音比平素尖銳了些,但聲調依舊冷靜而嚴肅:“哭什么喪,我還沒死!”對啊!
可這次卻只花了不到兩分鐘。三途見狀,沒再多問什么, 拉著鬼火轉身離開了。
蕭霄于是也跟著坐了下來:“秦大佬,你剛才在教堂里和修女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說著他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孩子可真難帶啊。”就在那痛感急劇加深的前一秒——秦非點了點頭。
肺部鼓脹得像是快要爆炸,喉嚨里好像有一把無形的刀正在切割,每一次呼吸都會帶來尖銳的疼痛。
秦非一把將鬼火拽到了身后。蝴蝶的涵養還不錯,即使怒意已經溢于言表,依舊沒有大吵大鬧,不知他和傀儡們說了什么,那群人一股腦地沖向了門外。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
其他玩家都不在這里, 耳畔也沒有出現任何系統的提示音。篤——但,就像高中上數學課時一樣,鬼火很快就變得精神恍惚起來。
他輕描淡寫的模樣,簡直像是剛撕掉了一張廁所門口的草紙。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做夢,即使做夢時身處的環境與現實一模一樣,但只要是在夢境中,依舊總會有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感覺。秦非精湛的演技成功打動了修女一點點。
蕭霄使勁向秦非使著眼色。
緊接著,它開始一下一下拍扶著秦非的背,替他順氣,好像生怕他咳壞了似的。經過整整5分鐘的斗爭,蕭霄依舊沒能將雞腿從雞身上分割下來。可惜它依舊不會說話,也半點沒有長大,還是那副三頭身的比例。
“剛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夜里12點的時候,通往里世界地牢的大門會在教堂各處打開。”這么有風度的男人,現在可不多了。腳下凝實的土地消失,整個人驟然懸空。
鏡子下落時是正面朝地,背面是灰黑色的磨砂塑料,照不到任何人影,因此秦非現在十分安全。導游邁步來到玩家們身前。但好像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
宋天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雙馬尾的意思。“秦大佬,剛才吃飯的時候,你是怎么想到要向上帝禱告的?”蕭霄好奇地問道。他想起之前在副本中,蕭霄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不僅什么也不肯告訴徐陽舒,還勒令家里所有人再也不許提起“守陰村”這三個字。——不就是水果刀嗎?
蕭霄正和左邊的僵尸僵持不下,聞言苦笑著開口:“對付僵尸,最好用的應該是糯米和桃木。”源源不斷的靈體涌向直播大廳那一角,紛亂繁雜的討論聲幾乎將熒幕中玩家們的聲音遮蓋。
有人試探著再次上前,被導游一個白眼瞪了回來。“如果, 被遮擋的部分后面不僅僅是單一的答案呢?”
好像有人在笑。村長腳步一滯。
作者感言
那里有一個很小、很小的洞仿佛有什么東西剛從里面鉆了出來,又藏進了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