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修女手中提著一根長長的鐵棍，鐵棍一頭抵在地面上，另一端則被她緊緊抓在手中。秦非終于抬眼，不解地望著前方亂象。

副本對一個人的精神影響，真的能大到這種程度嗎？他說話時，秦非就一直盯著他看。

林業還沒緩過來，捂著嘴要吐不吐：“有個白方的玩家指認出了一個鬼，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接下來他馬上就死了。”

蕭霄有些著急：“老爺子，你就別吊我們胃口了。”

“閉嘴！”

撒旦：？

十來個玩家湊在規則前面研究著，各自在心中打著算盤。緊接著，規則下方浮現出新的內容。

無故受傷的只剩下了1號。那是一張純黑的木板床，上面隨意鋪著一些稻草和麻布，右邊僵尸將頭插回脖子上，寬大的衣擺一舞，將床板上的雜物盡數掃落。王順早就已經聽不進其他人說的話了，自然，也并沒有碰自己的眼睛。

廂房大門上掛著生銹的銅質大鎖，玩家們的活動范圍只在小小的院子里，目光所及的兩排紫黑棺材看得人渾身直冒冷意。

司機背對著眾人，秦非看不清他的樣子，乘客中有十四人都表現出了明顯的慌亂感，這種慌亂體現在他們的動作、語言和神態上，就像十四只誤入狼群的羊，連呼吸都帶著不知所措。看清來人是誰，凌娜十分激動：“你們還活著！”

“是你們決定來殺我的。”大巴中段，另外兩個老玩家將身體壓得很低，一副獨善其身的模樣，蕭霄擔憂地看向秦非，壓低嗓音提醒道：“咱們別理他們。”“啊？”

秦非原以為他會最后再被傳送到任務空間去，可左等右等，依舊站在原地。

摸清祠堂地形，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玩家從這只靠運氣的困境中拔出來一些，替自己增加一點活命的可能。可現在，他哪里還顧得上這些。嚴格來說, 那都已經不太能用“人”來形容了。

【叮——恭喜主播小秦在1324個正在直播的E級世界中，成為直播間觀眾增速第一名！】E區已經不安全了。蕭霄的臉都黑了，不就是一個女鬼，他見得多了去了，有那么可怕嗎？

秦非點點頭，他微笑著望著艾拉：“嗯，我們還會再見面的。”8號長得并不好看，他是個尖嘴猴腮、干瘦得像只動物一樣的男人，并且是個不折不扣的異性戀。

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對面人多勢眾，他根本沒有和他們抗衡的本錢。說得也是。

程松和刀疤緊緊盯著那扇門。“該傷害你的鬼一樣會傷害你，不會因為這就對你客氣。”

這個狗副本，真TM一次又一次刷新人的認知。E級直播大廳內, 上萬雙眼睛齊刷刷瞪著光幕。

0號甚至在以往的某一期直播中，成功誘導了一個玩家，在僅差一步之遙就能通關副本之時決絕地轉身，撞向了他的斧頭。秦非在換衣服時抽空看了一眼彈幕界面，飄過眼前的評論稀稀拉拉，不知觀眾們又在聊些什么他聽不得的話題。

三途咳了一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么生硬：“其實吧，也沒什么大不了——”蕭霄：“白、白……”

想來這些人以前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不費吹灰之力地殺死“祭品”。秦非就站在距離談永不遠的地方，雙手背在身后，面無表情又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祠堂中的場面變得十分富有戲劇性。他伸手，將右邊僵尸的頭輕輕拂開：“婉拒了哈。”

徐陽舒終于睜開了眼，苦笑著看向秦非。比如蝴蝶來追殺秦非的那天，鬼嬰就幫了他很大的忙。只要他成功取代了12號，憑借他魔鬼的能力，要想弄死那其他23個圣嬰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

叮鈴鈴，叮鈴鈴。

在秦非看來，這個華奇偉無疑是給自己選了一條最爛的路。

秦非有些頭痛，這兩項禁忌無疑都已經被他觸犯了。

秦非在心里默數。秦非將邀請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從桌上拿起筆，十分絲滑地簽下了“小秦”兩個字。

秦非蹦跳著用胸腔撞開一個試圖攻上臺來的尸鬼，咬著牙，悄聲詢問仍坐在他肩膀上看熱鬧的鬼嬰：“你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雖然醫生這樣問了，但顯然，他其實很清楚秦非找他是想做什么。

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側，正有一群人對他進行著良心的人審判，他靜靜站在那里，神態純良得要命，活脫脫就是一個傻傻的年輕背包客。

“他……”有新玩家被王順的模樣嚇到，求助般望向距離他最近的老玩家。鋒銳的刀尖迎面刺來，卻被神父揮手擋開。在這個無論做什么都有“主”盯著看的副本里，秦非怎么可能干那種偷雞摸狗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