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
即使他在踏入迷宮的第一秒就想出了正確的答案。走廊上沒有風(fēng),空氣帶著凝固的死意,木門的軸承卻發(fā)出吱吱呀呀的響聲來。平靜的空氣似乎在瞬間變得波譎云詭,放眼望去,亮到刺眼的慘白無邊無際。
不然還能怎么辦?而結(jié)合秦非之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他的腦海中竟隱隱有了一個猜測:“難道你在亂葬崗時,沒有被那些尸鬼追著跑嗎?”
掃帚像瘋了一樣往這個瘦弱的孩子身上抽去。她像是忽然間想起來了什么。
各個級別的直播大廳中熱鬧非凡,歡呼的,喝倒彩的,抱怨自己正在看的視角無聊的,說什么的都有。前方不遠處,司機正安靜地開著車。
秦非揚了揚眉,這鬼嬰可真是不拿他當(dāng)外人。秦非離開村長辦公室,順著走廊向前方走去。他們想離開走廊往休息室去,卻在邁動腳步的那一瞬間迸發(fā)出了一聲聲咒罵。
“80%都騙不到他??他的精神免疫究竟是有多高?!”
她說話時的神色有點恍惚。雖然她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他一步一步走進玩家們,眼中不帶絲毫悲憫,看向秦非的眼神,就像看見了放在案板上的豬肉。
但三個人一起被追,和一個人單獨被追比起來,卻是前者要令人舒服的多得多得多了。但,一旦被其他玩家記住了臉,便極有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副本中遭受各種黑手。沒有人說話,什么也沒有。
——這也恰巧迎合了玩家們此刻所見。少年用最后一點點力氣吸著鼻子,他覺得,這一次他大概是抗不過去了。
假如真的到了那里,6號興許也就會收了參與混戰(zhàn)的念頭,一門心思地茍起來。可惜秦非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不為所動地繼續(xù)瀏覽著自己的信息面板。
這一覺便睡了近兩個小時。更有意思的是,這個神父,和里世界里的那個神父,分明就是同一個嘛!這里很危險!!
“是高階觀眾!”秦非開始一一細數(shù)那些在戲劇中時常出現(xiàn)的倒霉炮灰會干的事。
秦非瞥了一眼,是那群以刀疤為首的混混。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秦非的心跳開始加速,垂落在身側(cè)的指尖傳來輕微熱意,呼吸急促, 血脈翻涌。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堆肉瘤擠壓過后凝結(jié)而成的球,從肉的縫隙中生長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腳,控制著身體,在地上飛速移動。
他的神態(tài)看起來并不輕松。
“那個人隸屬的公會叫鬼火,鬼火是暗火的影子公會,暗火和善堂掛靠的黑羽一直都不怎么對付。”蕭霄盡心盡力地科普。時間已經(jīng)不早,秦非同三人揮手道別。字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清晰,最后幾個感嘆號幾乎力透紙背。
鏡中的秦非面容扭曲起來。
蕭霄也對此表示了認可:“守陰村的亂葬崗發(fā)生過尸變,村里的人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橫死異鄉(xiāng)之人的怨氣壓下去,應(yīng)該不會隨意在那里動土。”鬼火道:“剛才我用技能看過,那個大爺?shù)奶熨x技能也是精神類這一分支的,擁有這樣強悍的天賦技能,根本不可能是個新人。”修女微笑著介紹道。
反正這家伙是鬼不是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身上的血半點都沒有粘到秦非身上去。
陣營呢?
簡直就像瞌睡來了有人給他遞枕頭。
鬼火從休息區(qū)一路沖向教堂,在跨入教堂的那一刻狠狠絆了個跟頭。噠、噠、噠。
……他伸手,將右邊僵尸的頭輕輕拂開:“婉拒了哈。”
說不定他就能保住一條命。蕭霄用半氣音半比劃的方式向秦非道:“我聽著動靜,很像昨天晚上來你門外的那個人。”
即使擁有著同樣的軀殼,秦非依舊很難將他們二者聯(lián)系起來。雙馬尾難以置信地問道:“然后呢?”
世界上怎么會有人不怕死。
那是一張極為可怖的面孔,被可愛衣飾包裹的小臉上,竟然沒有半片皮膚,猩紅的肌肉上覆蓋著黃白交織的筋膜與油脂。而且,即使知道本世界的污染源在哪里,又能怎么樣呢?
任平,就是那個死掉的男玩家。
【紅方陣營:白方陣營 =0:1】
作者感言
走廊內(nèi)昏沉的燭火將他的臉色映照得半明半暗,那帶著鐵銹氣的面具緊緊貼合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