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眼中帶著些許好奇與打量。這一次導游連眼神也沒施舍給秦非一個。

他打開彈幕看了一下，眼前劃過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秦非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把控人心，只要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白的說成黑的。

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

自己明明已經用那張附了魔的嘴，一刻不停地說了半天。

是2號。基于直播間強盜一般的設定，秦非就連觀眾們討論自己操作的彈幕都看不見。這樓里一定有一個或幾個大鬼，在維持著鬼們日常生活之間的秩序。

青年抿起的唇角帶著些微向上的弧度，輕柔的笑意像寒冬臘月里的陽光，驅散了蕭霄渾身所有黑暗。秦非收回視線。他就差沒貼臉說安安老師會耍賴了。

之后怎么樣，還得看他繼續發揮。還是說，里世界的告解廳和表世界的不一樣？“就是沒死啊！死了的話過了這么久他的熒幕也該熄了吧，你看現在不是好好的！”

談永重重撞在一旁的石塊上，幾乎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只有我共情npc了嗎？npc好倒霉啊，我記得以前他嚇人都是一嚇一個準的？只要有人回頭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但是這個副本里他好像已經接連失敗好幾次了吧。”巨大的口器變回人類的嘴唇，她咧開嘴，對著秦非微笑，露出兩排整潔漂亮的、人類的牙齒。

宋天也很難相信，見鬼、抓鬼，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義莊院正中，棺材里，華奇偉同樣聽見了那道開門聲。這邊秦非已經將手指塞進了衣服口袋, 整個過程動作絲滑，不見絲毫心理負擔。

秦非站了沒多久額角就沁出汗來。

無人可以逃離。“那主播剛才……”

蕭霄思忖片刻道：“用手直接撕就行，但這張符……”是圣經。蕭霄：？？？

就在不到半小時之前, 這樣備受矚目的人還是6號, 以及他身旁的5號和7號。

但現在，這些血跡都不見了。會來管理中心的，全都是剛出第一個副本的新人，裝積分的兜子比臉還干凈。幼兒園依舊是剛才那個幼兒園，卻又好像變了模樣。

“跑啊！！！”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蕭霄抬手掐自己的人中：“好緊張好緊張！”

“人一旦著急起來，就容易犯錯。”秦非腦海中浮現出林守英吐個不停的樣子，頓了頓，找了個合適的形容詞：“他……看起來胃口不太好的樣子。”

大開殺戒的怪物。

他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記憶不可更改。……這他媽的又是什么鬼東西？

沒有關系，可憐的板磚，忍忍就過去了。

【要聽爸爸媽媽的話！！！】他從來不是遇到事情會抱怨和后悔的人，怨懟自己為何沒有提早發現線索，對離開迷宮沒有任何助益。那面垂落下來的黑色絨布簾依舊遮擋著鏡面。

秦非看著鬼火的傻樣，突然就有點遺憾。但若是要走，排行榜上的共享位置近在咫尺，追兵們也很快就會發現。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

與此同時，無數身形悚然可怖的鬼怪從一塊塊墓碑背后緩緩現形。

“我都能殺死污染源了，你怎么就那么確定，我玩不過蝴蝶呢？”

蕭霄打岔道：“用不著說什么謝不謝的，你就說，你們可以配合嗎？”但無論是哪種NPC，本質上，都并不愿與玩家親近。秦非詫異地挑起一邊眉毛。

難道今天他注定要交代在這里？他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內的玩家們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那只握著他的手同樣冰涼，卻有著一碰便有別于尸鬼的觸感。

他們所期待的真相與反轉，原來竟只是這樣嗎？

說完這些后修女轉身離開。只有他們四個站著，其他玩家都橫七豎八地躺在走廊地板上。玩家之間的信任度極速降低，所有人都在相互猜忌懷疑。

秦非抬起手摸了摸鼻尖：“嗯，對。”在經歷了兩天兩夜腦力與體力，雙重高強度的運轉過后，他在閉上眼的瞬間便昏睡了過去。

“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修女自己也只會背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