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各懷心思，在濃霧遮蔽的村道上艱難前行。

他覺得自己像在海面上漂，整個人被冰冷的海水裹挾、被強烈的窒息和壓迫感所籠罩，呼吸不上來，四肢也變得酸軟無力。三分鐘。

那一定，只能是12號。他覺得奇怪的點是——他幾乎完全沒有感到難受。

“你剛才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是要辦什么？”蕭霄問。

大抵是秦非所表現出的樣子實在太過可靠，導游遲疑了幾秒，竟真的從后背的巨大旅行包中取出了一個盒子：“這是旅社和守陰村的合作材料，你幫我送到村長那里去吧。”這是個滿臉褶皺的老太太僵尸，秦非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意識到她就是剛才在游戲過程中，屢次試圖干擾他的女鬼。“求求來幾個剪刀手，把主播的高光片段都剪出來，賣錄影帶吧，我一定會花金幣買的。”

NPC的大半個身子都已經嵌在了墻壁里。秦非提完問題后, 便再無人開口。那個青年就那樣站在那里。

他陷在了某種看不見的東西里面，四肢被禁錮，難以動彈。

可是，他怎么就是越聽越傷心呢？

那今天和昨晚，來他房門口埋伏的家伙，十有八九都是1號了。“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受污染程度已經很深了。”蕭霄嘆了口氣，眼神中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悲憫，“這種程度的污染會讓玩家的San值持續自發性下降，假如他們在San值完全清零之前都沒能成功離開副本，就會永遠的留在副本中。”它身上的每一塊肉瘤上都長著一只眼睛。

按照導游給出的規則，湘西的夜晚從日落開始，既然現在還有太陽，就依舊處在“白不走雙”的規則里。不等他迎上前去，秦非便率先一步向他走了過來：

“當然是——”秦非拉長聲調，溫柔地給出了絕情的回答，“不行的。”昨天一整天粒米未進，眾人餓狼撲食般沖向竹籃。有人焦急地伸手去搶食物，有人面色凝重地望著籃子，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但也有人依舊瑟縮在人群后頭。修女梗著脖子，強撐著姿態，依舊高高在上。

“臥槽！”蕭霄脫口而出。“要把副本怪物帶走，就只能是簽訂主從契約了吧。”

那人說過，司機沒有臉。其實并不存在什么好位置不好位置。他說完后人群中沒什么反應。

正常人下副本，帶武器的、帶藥品的、帶各類道具的，都十分常見。

三途沉吟片刻，解釋道：“第一次上榜的主播，會被系統公開分享個人實時位置，以及一部分直播截圖。”

“沒關系，不用操心。”屋內，兩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宋天不解：“什么？”

光幕前疑問聲四起。

俗話說得好，論跡不論心，秦非半點都沒有為此產生心理負擔。彈幕里的觀眾都快發瘋了：

那人愣愣地點了點頭。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秦非以外，都在F區待過。但這扇側門，無論三途還是蕭霄，卻都沒有絲毫印象。莫名其妙地，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非常無厘頭的想法：沒想到僵尸的臉打起來，聲音聽著還挺脆……

隨即三人就在祠堂里玩命似的跑起酷來。

？？

在那條不過兩三分鐘就可以穿過的走廊中，似乎有人起了爭執。這老頭，還真是賊心不死啊。這樣的漏不撿白不撿。

原來如此，秦非垂下眸子。

告解廳外，鬼火將他懺悔的內容一一論述。

他望向空氣。他錯了，他真的錯了，這個人的臉皮沒有最厚只有更厚，每次都能成功刷新他的人生觀。這四個人從第一次進體驗世界時，就被鬼火的獵頭發掘。

眾人這才發現，秦非不知何時已經去了義莊另一側，正半蹲在那口角落的棺材邊，神色專注地同棺中那人說著什么。“不怎么帥氣。”秦非評價道。

因為他也看到那具僵尸動了。這是秦非對鬼女性格做出的判斷。

隔著一道柵欄，0號囚徒懶洋洋地倚靠在囚室臟兮兮的墻邊。可現在！蕭霄正和左邊的僵尸僵持不下，聞言苦笑著開口：“對付僵尸，最好用的應該是糯米和桃木。”

但，他們不能隨意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