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乎都完全沒有留意到,就在那個放滿油條的大鍋中,有一顆人頭,正悄無聲息地浸泡在里面。秦非的聲音壓的很低,和剛才他為自己辯駁時擲地有聲的敘述不同,他的嗓音像是從胸腔深處逼出,帶著依稀可聞的回響:
實話說,自從他得知自己扮演的是個“白癡”以后, 就一直處于慶幸和郁悶交織的情緒內耗當中。雖然覺得奇怪,但徐陽舒一早便知道這村子非同尋常,因此反而被誤導,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秦非清了清嗓子,試探著和手打招呼:“嗨?”
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作為一個為合格的信徒準備的完美的臥室,房間的書桌上紙筆具全。靈體觀眾們繳納那么高昂的服務費,能夠看到的劇情卻只有那么一丁點。
秦非甚至看到可以看到她的腦子在頭骨中一顫一顫的,里面像是有蛆蟲在蠕動。這是哪里?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桌上的練習冊上寫著他的名字:王明明。想要用力,卻忽然窒住。
秦非感慨地握住導游的手。他早上的確來過這里,也的確沒有找到那本書。答案并不難猜, 秦非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備選項。
果然,臥室的鏡子有問題的,并不只有他一個。
他似乎也是剛從別的地方跑來這里, 正不停地小口喘息著,身上的西裝馬甲被不知名的東西弄臟,令他看上去格外狼狽。
沒有觀眾愿意看到秦非倒在這里。
他抬眸望向14號頭頂的好感度條,那刺眼的數值竟依舊是0,沒有產生絲毫變化。
三途見狀,沒再多問什么, 拉著鬼火轉身離開了。青年臉上露出一個充滿母愛的柔和的微笑:“是的呢。”
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只要能比那兩人提早一步到達,他們找到可用線索的可能性就更大。秦非樂得安靜,十分自如地繼續向村長辦公室趕去。“是嗎?”村長的音色中逐漸沾染上了幾許陰森,帶著壓迫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確定?”
有小朋友?你倆要只是想一起耍我們玩的話, 能不能直說?這次真的完了。
究竟是要放他們一馬,還是將他們全部拆吃入腹。
不能問蕭霄,他和那個秦非顯然是一伙的。
他的半邊身體都被攏在陰影里,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要與墻面融為一體,成為一根默默無聲的柱子。2號雖然穿著和其他玩家一樣款式的衣服,可不知什么原因,他之前身上那些血竟也一并被帶了過來。秦非詫異地揚眉。
敵暗我明,情況對紅方不利。蕭霄人都傻了。
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秦非眨眨眼。
其實秦非并不是來找修女的。
還好他下來時沒有多留一個心眼,將這地窖的門從里反鎖住,不然現在可就徹底完蛋了。在不久之前8號,和11號一起,去找了6號玩家。這束光,會就此熄滅嗎?
你他媽——
先是6號和7號吵起來了,5號試圖和稀泥,卻被指責管得太多,不算大的休息區瞬間硝煙四起。下午時有玩家去敲了敲他的棺材板,內里只傳來了兩聲虛弱的回應,外頭的人也沒有把棺蓋再掀開過。
6號捂著腹部,笑得直不起腰來,他仿佛已經看見秦非接下去的凄慘模樣。三人說話間,又有別的玩家朝寢室過來了。蕭霄原本還信心滿滿,等著他的大佬隊友做出一個合理解釋打刀疤的臉,等半天就等來這樣一句話,驚詫得眼睛都瞪大了:“啊這,這這這……”
如果說剛才還是精神污染,現在就是實打實的物理攻擊了。
它管自己在干什么呢?反正它也就是播報點結算信息,直接播不就完事了么。
房間的貓眼是單向的,這一點秦非下午時就已經確認過。結果3號這時反倒來了勁,莫名其妙給6號幫起忙來。他回頭,望向肩上的鬼嬰——
這就意味著,又有玩家要因此犧牲。見秦非臉上并無不悅之色,亞莉安壯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您放心,今天在休息室里發生的事,我是一個字也不會對外透露的!”“我懺悔他犯了暴食的罪,他殺了人,并吃掉了她一部分的尸體,他的手和嘴都沾上了骯臟的血,他失去了身為一名信徒應有的純凈。”
他的聲線壓得沉沉的,像是正在給孩子講述睡前故事的家長,用自己的嗓音勾畫出一幕幕美好的愿景。
“什么味道,這么臭。”秦非身后,有個玩家剛一醒來便一迭聲地抱怨著,聲音不大,但尖銳刺耳。12374分。
作者感言
根據醫生筆記里的記錄,16到23號是蘭姆來到教堂后,受地牢中那些囚徒影響而衍生出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