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娜已經顧不上再想起他,視野兩側的景物模糊成虛晃的一連片,可身后的腳步依舊清晰可見地越來越近。他靜靜等待著彈幕接話。
雖然這過道已然昏暗骯臟得面目全非,可秦非依舊辨認了出來,這里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從教堂走向休息區的那條廊道。黑暗與不知名的恐懼往往比清晰呈現在眼前的血腥畫面更加令人難以招架。
誠如觀眾們所猜想的那樣,導游的確是對于秦非滿懷著愧疚心情。
秦非動不了,也不能說話,目之所及全是毫無差別的雪亮。這個沒有明確回復的答案反而讓蕭霄徹底安心下來,因為秦非說這話時的邏輯看起來很清晰。是玻璃接觸地面裂成幾瓣的聲音。
他頓了頓,道:“我建議你們去村東。”這樣一來,即使最后內訌,他成功反水的可能性也會大大增高。
蕭霄一顆心咚咚狂跳,對面的女鬼雖然沒有立刻傷害他們,但明顯也來者不善,蕭霄不明白秦非為什么還不跑。“對……對!”他的語氣逐漸變得堅定,和秦非剛才一樣堅定。這個世界的規則,出現了。
蜘蛛吃耳屎!山豬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他剛才在屋里看過鬧鐘,現在是早上七點半。或許,他們的身份藏得很深。
不是他故意氣人,實在是鏡子里那個他的模樣,就很像那種劣質國產古裝電視劇中主角黑化以后的扮相。青年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他漫不經心的懶散語調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仿佛他和他口中那些即將倒霉的家伙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似的。若是村祭無法正常開展,一切可就都不一樣了。
摸清了祠堂的地形,秦非逃跑起來要比第一次順暢許多,但雙方體型差實在太過龐大,人怎么可能跑得贏飛機坦克呢?很快,眾人成功找到了尖叫的源頭。
兩人來不及卸力,直沖向一旁的地面,連著翻滾了好幾下,撞在斷裂的墓碑上。
事已至此,沒人能再拿到任何一分告解分。
秦非&蕭霄:“……”
“二,日落前,您可以在村內自由活動;日落后請注意時間,于每日凌晨十二點前回到義莊,進入房間就寢。”但這個時候,事態其實還是可控的。這是個滿臉褶皺的老太太僵尸,秦非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意識到她就是剛才在游戲過程中,屢次試圖干擾他的女鬼。
蕭霄一言難盡地望著秦非,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異樣的色澤,不由得頭皮一麻:“你棺材里怎么有血?”
“挖眼珠子這么積極,這是什么品種的變態??”而更多的人則悶頭狂發彈幕。物業中心門口正聚集了一大群人,秦非走出電梯的瞬間,撲面而來的吵鬧聲幾乎將他淹沒。
走在路上時,他身周的白霧更濃,潮意漫溢,幾乎要滴下水漬來。身后,尸鬼憤怒的咆哮仍未停歇。
落在拐角處的那個“蕭霄”耳中,就是秦非已經完全相信了他的欺騙的證據。他的發絲凌亂,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斷奔跑的過程中沾滿了血點與泥土,可在林業眼中,此刻的秦非無異于天神降臨。嗒、嗒。
他呆呆地看著秦非穿上了那身神圣莊嚴的衣袍,將十字架懸掛在胸前。正如秦非先前所分析的那樣,從14號到2號,接連兩次的玩家死亡,都牽動了表里世界的翻轉。就還……挺仁慈?
這時就算有靠譜的隊友帶著,也是無法離開規則世界的,只能被永久地困在直播中。她不喜歡眼前這個金發男人,這一點已經從她的臉色清晰地表露無疑。秦非走到那抬棺材旁邊,伸手探向棺蓋。
其他玩家:“……”
他們都還活著。
千言萬語匯成同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孩子,是真的憑空消失了。
被修復完善的告解廳安然立于它原本的位置,那些殘破的木片和石子都已經被修女收好,完全看不出這里半天前還是個廢墟。……也許過了很久很久。
秦非抿唇,笑得溫潤乖巧,認真點了點頭:“當然啊。”
它用五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秦非皺巴巴的衣服,就像在擼某種小動物的毛。
“但事實上,積分不過是擢選‘圣子’的手段罷了。”
導游的“繼續交流”,顯然要比鬼女的更有用得多。
孫守義嘆息道:“上午我們在村民npc家中曾經得到過一個線索:守陰村每年都會死人,而今年已經死了六個。”蕭霄瞬間后頸發涼,極速飚升的腎上腺素令他的額頭覆上一層薄汗,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臥槽!臥槽?嚇死我了。”
他雖然才進規則世界沒多久,但好歹也在中心城里混了一個月,彌羊這個名字,高低還是聽過幾耳朵。蕭霄忙不迭跟了上去。王明明的爸爸:“該吃午飯了兒子。”
作者感言
然而,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