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秦非想起他房間鏡子中的撒旦。
可心里知道,和被拿到明面上說出來,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他緩步行至鏡子跟前。
刀疤在現實世界中是個法外狂徒,行事暴虐張狂,犯事后潛逃近十年,在一次黑道火拼中意外進入了這場直播。但轉念一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興趣參與集體組織,不愿加入工會的獨行俠也不少,或許秦非就是其中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那一種。
秦非的眼前涌起一片迷霧?,F在才剛天黑不久,這間屋子里就已經是這幅鬼相,等到臨近半夜時,還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
自從發覺到秦非的存在后,它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視線再也沒有從秦非身上移開過,頗有些一眼萬年的味道。黃?!€有什么正不正規的……沒有一個靈體看懂了他在做什么。
不切實際的妄想被徹底打破??磥黼x開這個副本以后,他必須要加強鍛煉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臺可以接通的電話,寂靜的車廂內,只有耳旁的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像是在誘惑著他按下撥號鍵。
秦非:“……”跟著他死得更快啊!刀疤和程松去了院子另一角,壓低聲音不知商討著什么,余下眾人則聚在了一起。
伴隨著一聲巨響,那個巨大的人形就這樣消失在了原地。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村里的人越來越老,也越來越少。他伸手指了指蕭霄的大腿。蕭霄一怔:“你怎么看出來的?”
對于一個大半都是新手的局而言,這樣的安排未免有些太過嚴苛。它特意將相同的任務要求放在了不同的陣營中。瞬間,更多目光將那靈體包圍了。
而那簾子背后——將所有一切說完后,祂忽然抬起頭來,十分認真地凝視著秦非的眼睛。
“好了好了,我就開個玩笑,你不至于這樣吧?!币娙龅┱娴?生氣了,秦非像是哄小孩一樣摸了摸鏡子的邊緣,“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傻蛋了?!毕?望其他玩家活著,這樣才降低自己被選中的概率;隨著秦非的動作,無數只丑陋微小的眼睛以相同的幅度眨了眨。
……而凌娜則一手攀住祭臺的邊,身型晃動,眼看就要步上刀疤的后塵。玩家們瞬間頭皮發麻。
秦非倒也沒為難他,抬手將它的腦袋按回脖子上??粗橆^后面戳出來的棉花,蕭霄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這是鬼火所能夠懷揣的最后的期望了。日復一日,有人在這里安營扎寨,將它當成了固定的居所。蘭姆的身形瞬間僵住。
不知道程松和刀疤還在不在外面的院子里,為了保險起見,幾人沒有離開廂房。秦非坐起身,欣賞的語氣宛若一位盡職盡責的床上用品推銷員:“感謝導游,感謝旅行團對大家的照顧,這張床鋪真的非常舒適?!钡脱繋淼呢撁嬗绊戇€在持續,秦非眼看就要再度栽倒下去。
她伸手拉開了門,那扇貼在門后的鏡子隨著她的動作,被夾在了門扇與墻壁之間,再也照不到任何人。很可惜,饒是如此努力,秦非依舊什么也沒看懂。
石頭上方的空氣中漂浮著一行提示說明??粗翁烀悦5纳袂?,薛驚奇并沒有出現絲毫急躁,而是循循善誘。良久。
“就是這樣?!毙礻柺嬲f完,又打了個哆嗦,“然后我就、我就逃出來了。”秦非一手提起鬼嬰毛茸茸的帽子,將小東西滴溜到了半空中:“諾,讓他去開的?!?/p>
昨天一整天粒米未進,眾人餓狼撲食般沖向竹籃。有人焦急地伸手去搶食物,有人面色凝重地望著籃子,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但也有人依舊瑟縮在人群后頭。一旦被抓住, 以新手玩家目前手無寸鐵的狀態, 只會是必死無疑!
秦非有點納悶:“你從哪找來的?”
鏡子的背框是焊死在墻面上的,他還嘗試著想將鏡子弄下來,結果失敗了。他說獵頭們是非常有犧牲精神的玩家,愿意能做這種職業的,一個個都是狠人。
這手……是鬼火。上次在守陰村副本結束后, 他誤入黑暗空間,當時也是同樣的感覺。
“???”她向后退了半步,回歸到老玩家的陣營當中,仿佛全然沒有覺察到背后那一道道怨懟的眼神。“這真是新手玩家嗎?看上去簡直像老玩家跑來新人當中傳教的。”
光幕背后,觀眾們同樣對此議論紛紛。蕭霄眼前天旋地轉。
19號的神色十分冷靜:“剛才晚餐結束以后,我看見6號又在和5號他們聊著什么,眼神還不停地往各個房間瞟。”
在玩家們震驚的表情中,村長緩緩抬起手臂。兩人連動都動不了,想要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徐陽舒剛才沒看到,其他人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他這樣說, 就是故意想讓秦非成為眾矢之的,利用壓力逼迫秦非說出一些新的信息。
作者感言
就在幾十秒鐘之前, 他還在身后不遠處見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