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著街邊走了許久，在一個拐角過后，一座與剛才那臟污低矮的街道風格迥然不同的高大建筑出現在了眼前。王明明家居住的樓房就在廣場旁邊，秦非向家的方向走去。可從大巴回到義莊以后，在秦非的眼中，徐陽舒的頭頂卻赫然多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進度條。

所有人，無論是老玩家還是新手，都已經在心中認定：也不知道在這個奇怪的副本世界中死去以后，是像真的死亡一般灰飛煙滅，還是又會去到什么更加光怪陸離的地方。

程松倒也沒介意他的質疑，點了點頭道：“當然。”

這僵尸是有什么毛病。他四四方方的臉上露出一種羞惱，仿佛雙馬尾說出口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王明明的媽媽：“快來吧兒子。”

好死不死在這里碰到。那極具視覺刺激的畫面反倒意外刺激到了秦非的逃命潛能，青年的步速再次加快，姿態靈巧地轉身，從一只尤帶血肉碎塊的腐爛利爪旁擦身而過。

秦非瞬間明白過來。鬼火的視線轉過來，入目的便是那節指骨。

鬼女疲憊地揮了揮光禿禿的手腕，示意秦非閉嘴。

新人渾身一顫，面露不忍，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說著，黛拉修女轉過身來，不假思索地也送了蕭霄一電棍。“可那個ID叫道長的主播抽到的角色是10號，10號的人設是智力障礙，這個角色是沒有里人格的，也沒有欲望和陰暗面，所以他剛才什么也沒看見。”

這條回廊在表世界是一條筆直而清晰的走廊，到了里世界卻像是迷宮一樣。絕大多數副本中都有著指引NPC的存在，只有極少數副本，完全需要靠玩家們自己摸索。污染源。

話音落，對面導游頭頂的“1%”進度條緩緩上升到了“2%”。蕭霄：“……”秦非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留出來，隨性至極地抬手一指：“他看到了。”

加上又拿到了這么特別的身份卡，認定他一定可以堅持到直播結束。

那天具體發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

“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進副本？”他問蕭霄。

蕭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阿門。秦非的臉上帶著輕柔而乖巧的笑意，配上他身上那身校服，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性格溫順的男高中生。

手指剛搭上去，就感覺到一股自里向外的力量，隔著薄薄一塊布傳遞到他的指尖。圣嬰院整個副本都是基于蘭姆的精神世界所構成，視角非常局限，副本中的怪物也都是蘭姆的人生中曾經接觸過的。她的嗓音刻意壓得很低，有種叫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各種聊天信息飛速閃過。說來也奇怪，他彎腰撿東西花去的時間，里外不超過5秒，可一直縈繞在他耳畔的秦非的腳步聲卻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了無痕跡。那里的地面上有一個四方形的入口，暗紅色的燭火光亮自那處傳來，一道通往地下的臺階正顯露在光影中。

有靈體正在為秦非的生死牽腸掛肚，也有靈體滿心興奮，垂在身側的手握拳，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再堅持一下！”

玩家們來到副本后所扮演的，就是“在可控時表現正常”的副人格。遍地炸開的血花中，村長起身，緩緩開口。他面前那人像是發了狠勁，不要命似的，不停用板磚向他招呼過來。

“神就照著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象造男造女。”“第六條，如果休息區的電燈閃爍, 請及時前往供電區修理電表，若電燈熄滅, 請在三分鐘內離開休息區, 否則后果自負。”

小秦同學搖搖頭，臉上寫滿對程松有眼無珠的遺憾。

雖然秦非此前從未經歷過結束直播的流程，可敏銳的直覺依舊讓他在第一時間便覺察到了異常。

一眾玩家面面相覷。時間已經不早，秦非同三人揮手道別。“唔。”秦非點了點頭。

……那六具尸體的名字，秦非倒是記得——祠堂里那六個牌位上有寫。

但是對于鏡頭那邊的觀眾來說，那會不會相當于一場美食直播？新玩家們聽聞后，當即滿臉期盼地將它圍攏起來：“所以他之前干嘛了？快說說？快說說！”秦非不解地眨眨眼睛。

總之，在某一瞬間，那股將他與死亡牢牢牽扯在一起的神秘力量竟真的消失了，像是一根橡皮筋被繃緊到極致后猛然扯斷。

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E級主播在直播過程中，能夠使用彈幕和觀眾進行交流，這一點他在中心城休息的時候就已經了解過了。他搖了搖頭，將手支在下巴邊，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

“用你們玩家的話來說，‘祂’，就是‘污染源’。”其實秦非也才剛到幼兒園不久。什么情況？

越往村子西南方向走，房屋越是稀疏，最后幾乎成了一片空闊的空地。他瞥了一眼仍不明就里的三人。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D級生活區，街道旁的擴音喇叭內發出刺耳的音樂。“這小子真的好奇怪，我之前就發現了，那些NPC都對他好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