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開始小幅度地扭動四肢,嘗試著在看不見的角度下,憑借感覺摸清那些機關和鎖鏈的捆綁方式。那個靈體抖了一下,小聲道:“這對夫妻……愛看懲罰本的觀眾,很多都知道他們。”尤其是那個npc,秦非在黑白相片上看到過他年輕時的樣貌,和祠堂中某個與秦非擦肩而過的路人村民一模一樣。
手指敲擊銹跡斑斑的鐵門,發出沉重的悶響,打斷了屋內四人的談話。是玻璃接觸地面裂成幾瓣的聲音。咚!咚!咚!
三途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她覺得秦非或許真的并不意在成功通關。蕭霄連連點頭。“徐家主人說了,無論是什么人,只要對那本書動了心思,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
她的血液和碎肉遍布表世界的整個餐廳,死狀不可謂不凄慘。
兩人一起扭頭,死死盯著告解廳。蕭霄:“?”那些細小的鈴鐺用紅色絲線串成一串,一打眼望去就像是什么精致的裝飾品。
他從不考慮得到后能否使用得趁手,也不在乎會為此得罪多少人。那種直勾勾的視線,就像是在打量某種物品,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若是村祭無法正常開展,一切可就都不一樣了。秦非驀地皺起眉頭。雖然秦非看不清鬼嬰沒有皮膚的小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卻莫名能夠感覺到,它現在的心情十分沉重。
秦非再接再厲,說出了他最想說的話:“走了半天我們也累了,能進您家里坐坐嗎?”不斷回響在耳畔的系統提示音將黑暗帶來的閉塞感稍稍驅散了一些。且不說他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這到底是怎樣恐怖的精神免疫?秦非眨眨眼:“沒有黃毛的鬼火不是完整的鬼火。”
假如他們現在都不吱聲,過會兒新人全死了,自己的陣營沒人了該怎么辦。反正,肯定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就是了。
不走動時還不明顯,一動起來,秦非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開始叫囂著酸痛起來,剛才被黃袍鬼從半空高高拋下的那一下實在是給了他一點苦吃,現在走起路來都有些一瘸一拐。村長已經不想理他了,這個天真的是沒法繼續聊下去!
一眾靈體們贊不絕口。“10號!快跑!快跑!!”
是這個叫秦非的老玩家!
秦非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眨眨眼,晃掉了掛在睫毛上的血珠。7個人,距離規定的6人,就只差一點點。在F級體驗世界的直播中,主播和觀眾之間是無法實現任何直接交互行為的,觀眾們沒法發彈幕夸獎或吐槽,看到盡興時也無法給喜歡的主播投送任何打賞。
誰能想到那么一個看上去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竟然還能突然狂化。秦非身后,有個頂著一頭卷曲金發的、面容英俊的男子忽然出聲道。他們身下的祭臺雖然只是臨時搭建,但卻布置得十分精細。
只是,秦非不明白,這個鬼為什么會想到用色誘的方法來干擾自己。可這次卻只花了不到兩分鐘。
那人這樣說道,抬手沖他們比劃,其實他很想描述的再詳盡一些,可惜那幾張照片實在是糊得令人發指。蘭姆雙眼緊閉,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了水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三途神色不虞,卻也沒說什么。
“到了,傳教士先生。”
屋里沒有窗戶,幾人來時也沒有開門,整個房間都是舊紙張與灰塵的味道,秦非吸吸鼻子,抑制住自己想要打噴嚏的欲望。大多數的鳥嘴面具為銀制品,但眼前這幅面具似乎是銅或鐵做的,這讓這位醫生看起來十分的鐵血。這間房中的一切都十分流于表面。
但當發現幼兒園的門打不開后,大家又紛紛放棄了:這老頭似乎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現在哪里還有他多嘴的余地。相互牽制,卻又相互背離。
直播畫面中,秦非與蕭霄在神父的帶領下穿行在地牢內。不同的人來了又走,而村里的所有人,卻都被困在了那七天。
“剛才我就想說,那家伙剛出鍋的丸子就往嘴里塞,也不怕燙。”蕭霄一臉呆滯。但秦非卻依舊理智而清醒,不斷在腦海中循環著同一訊息:這扇門里必定危機四伏。
那就沒必要驚訝了。
強烈的慣性,將他維系得極好的平衡忽然小幅度地瓦解了些許。此時此刻,他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鬼嬰帽子后面的毛絨球。
“我一想到他們還呼吸著回廊中自由的空氣,就覺得我辜負了主對我的信任!”“一旦迷宮消失,迷宮中的人也會跟著一起煙消云散。”
在一眾玩家緊張的注視下,導游在屋內環視一周,視線最終落在秦非身上。據他所言,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空蕩蕩的大馬路上騎車,前方不知為何卻突然憑空冒出一個七竅流血的鬼臉,把他嚇得夠嗆,一頭栽進了旁邊的花壇里。
怎么這家伙全然不為所動?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
孫守義看了一眼秦非,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斟酌著言語道:“老爺子,所以那些失蹤的游客?”都怎么了呢?“這是鬼女的手?鬼女不是應該在第三天以后才出現的嗎?這手怎么還會自己跑出來的??”他顯然十分膽怯,他并不敢出言呵止對方,甚至連抽回自己的手都不敢,只是低垂著頭,用牙齒緊咬著下唇。
其實秦非根本沒什么疑議,他想知道的東西大多數都已經靠自己弄明白了。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該死的12號主播腦筋動得這樣快,一下就揪住了他的小辮子。
緊接著,她忽然道:“你們看紙條上那個鐘字前面,露出來的那小半截像不像‘聲音’的‘聲’?”鬼火心中涌起一股蓬勃燃燒的希望。再看,也只是浪費時間和精力而已。
作者感言
總之,里面一定藏著些了不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