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熄滅頭燈和手電,小心翼翼地越過門檻,走進(jìn)神廟內(nèi)部。他只是又一次想起了剛才,在前一個垃圾站里,那一個接一個掏出來的祭壇。
和彌羊一樣,蝴蝶同樣是規(guī)則世界中的明星玩家之一。
金色的流光在祂的衣擺上若隱若現(xiàn),祂是神秘而又強(qiáng)大的存在, 本該高高在上, 可當(dāng)?shù)k看向眼前之人時, 耳后皮膚分明泛著一抹淺淡的潮紅。秦非既然已經(jīng)拿著王明明的身份卡,就沒法直接脫身一走了之。
詭異的、與現(xiàn)實格格不入的,仿佛鏡子里那人不是一個活人的影像,而是一個用橡皮捏出來的毫無生命力的仿制品。隨著它跑動的腳步,一塊塊碎肉從他的身上掉落下來。彌羊眼睛一亮。
其實秦非在圣嬰院時就發(fā)現(xiàn)了,這小東西似乎對新鮮死亡的玩家非常感興趣。刁明目眥欲裂,雙腿幾乎掄出殘影,他的面前明明有一大片向下延伸的雪坡,可他卻視而不見,腳下方向一轉(zhuǎn),飛也似的朝一旁的密林中狂奔而去!還真別說。
鮮紅的指印清晰地呈現(xiàn)在紙上。他越過人群,看見秦非站在角落, 便向他投去了詢問的目光,仿佛在說:指引NPC大人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理?彌羊順著望去,便見開膛手杰克一邊擺弄著巨斧,一邊狀似不經(jīng)意地打量過來。
眾人心思各異,卻并未在臉上表露出來,只靜靜注視著秦非,等他開口說話。等大家都出來以后,保安將玻璃門關(guān)上,一句話也不說,扭頭離開了。
剛才還近在眼前的密林,此時已經(jīng)被遠(yuǎn)遠(yuǎn)甩在了身后,那些張牙舞爪的樹木被夜色模糊,幾乎融進(jìn)了雪地里,密林深處,有猩紅如血色般的光芒一閃而逝。老虎語氣中透露出憐憫:“剛才和狼的那一場,NPC先出了布的……”彌羊抬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不可能,我們辦不到。”
秦非:“方便告知一下辦案結(jié)果嗎?”在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解釋中,秦非總算明白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們兩個的攻擊方式都非常霸道,三人飛速殺出一條血路,不過片刻工夫便向前移動了近10米,成功與前方的玩家會合。剛才在炒肝店里也是,林業(yè)一說到他們早上喝了羊肉湯,老板娘立刻變臉,什么也不肯說了。誰知入夜之后,夜間任務(wù)開始,社區(qū)內(nèi)所有居民樓的大門全部鎖了起來。
被余阿婆盯上,就像是惹上了不致命卻無比惱人的吸血蟲,蝴蝶被追得上躥下跳,什么事也沒法做。交代完最后這些,保安將三人轟出保安亭。開膛手杰克除了長得嚇人了點,和孔思明實際上沒什么嫌隙。
你要去外面,去外面的公廁。
呂心神情恍惚地跟在崔冉身后,下樓梯時不小心崴了一下,險些一頭栽到地上去。“滾?!?
彌羊:“?”
是那種用兩條直徑貫穿之后,得到交點的“中心”。傀儡倏地?fù)P起頭來:“是!”他在黑晶戒的指引下寸寸尋摸著神廟里的地板,好不容易鎖定了位置,卻無論如何也沒能從那塊地磚上找到線索。
丁立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變成了漿糊。秦非在壁紙上的少女肩膀上,看見了孔思明說的那個玫瑰紋身。蝴蝶低語道。
屬性面板內(nèi),最下方的【當(dāng)前副本陣營】一欄,已然多出一段說明。而哈德賽則邁動兩條肥胖的腿,仿佛隨意地來到了秦非身邊。她一臉無辜:“那個鬼要和我玩123木頭人。”
他們是一群B級C級的玩家,在副本中實力只能算是中游水平。
雖然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黑透,但實際上現(xiàn)在時間還早,幾人根本睡不著。無論是被飛蛾差點咬死時,還是央求烏蒙助他自斷一臂時,谷梁都沒有感受過這樣深切的絕望。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皮膚白皙,骨節(jié)勻稱,手指修長而有力,指尖因為雪山過低的溫度而氤氳出淺淡的紅。
這種言聽計從與某些男人對女人有目的性的討好截然不同,完全是出自于對強(qiáng)者的拜服。這讓孔思明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
關(guān)于這三人的死亡原因,一直到5分鐘后,豬人NPC又一次來到船艙中時,依舊還在被玩家們熱切地討論著。還是說這里有著什么關(guān)鍵性的線索?黎明小隊第一次過去時,聞人黎明在整個人完全進(jìn)入林中以后,?依舊能夠與來自密林深處的呼喚聲相抗衡。
半小時后?!拔覀儽緛碚诤?那三個保安隊員一起巡邏,經(jīng)過這棟樓的時候,崔冉非要說她看見樓里面有個奇怪的影子?!睆浹蛟菊局胤堑囊骂I(lǐng)走過一個拐角,不過眨眼的功夫,卻忽然從天而降一只巨大的盲盒。
天花板上, 通風(fēng)管道里,六名玩家一時間相對無聲?!皯?yīng)該把怪物拖去外面再剖開的?!钡竺鞅г怪?,不太想用手去摸被血污浸染了的梯子。秦非拎著油漆桶,爬到了雕塑室角落的書桌上。
他正沉默凝視著自己的尸體。
他們已經(jīng)被困在了危險的溫巢當(dāng)中, 難以逃脫。秦非手里那根細(xì)細(xì)的鋼管,在怪物銳利的牙齒前顯得有些可笑,鬼嬰急得滿地亂爬,卻無計可施。哈德賽先生解決了一樁大麻煩,用手絹擦著額頭上的汗,火急火燎地離開了甲板。
現(xiàn)在,他的全部的精神,都被秦非口中講出的一個個文字吸引。也有人狹長的口鼻,幾乎將面皮戳破。站起來,快點站起來!
“動個屁的手,沒看他連斧頭都收回去了嗎?”若是就這樣任由它們爛在池子里,未免有些太過可惜。
……“喂,喂,你們等一下。”寂靜的冰藍(lán)色深潭悄無聲息的嵌在雪中,天空中的流云倒映在鏡面般的湖水里。
想了想,仍舊覺得不夠,干脆伸手抓起一把雪,搓成一個棉實緊致的雪球,塞入口中。哈德賽先生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打定主意要好好吊一吊這些動物的胃口,他滿不在意地?fù)]揮手:
作者感言
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