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無法解鎖答案的緊張來,那種明知死亡就降臨在不遠處、卻還是難以停止自己向它靠近的腳步的感覺,實在更加令人痛苦。
下一刻,秦非眼前情景驟變。
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的。
搖——晃——搖——晃——……被一堆人穿胸而過。
莫名其妙地被注入了一股勇氣,林業學著秦非那樣舀起一勺塞進嘴里。
“主播到底在干嘛呀??”
其他人還以為他在摸魚,沒有人留意這邊的動靜。“那是通往地獄的道路,在那條路上,你會看清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如此一來,秦非終于明白昨夜在亂葬崗時,鬼嬰為何獨獨對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姿態。判定懺悔是否有效的權利并不在神父身上,而是在系統、在那個看不見‘主’那里。
不得不說, 從徐家祖宅到門后世界, 再到義莊廂房。
秦非半跪在地。
夜色將他平日清潤溫和的神色掩去,露出更原初的輪廓來,顯得比白天冷峻風了不少:“有什么必要呢?”黑而長的走廊中,只有修女和秦非的腳步聲錯落響起。
“你這個、你這個——”女人幾乎失語了。秦非肩膀上的鬼嬰逐漸安靜下來。秦非回頭,回答道:“我在和他說話。”
緊接著,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在眾目睽睽之下,棺材中憑空出現了六具尸體!燃燒著的壁燈依舊昏暗。
千言萬語匯成同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亞莉安臉上的憤怒不由自主地收攏了些許,嘴角也不自覺地掛上了一抹笑容:“過來吧,輸入你的玩家編號,再做一下虹膜和指紋驗證。”
徐陽舒哪里還頂得住啊!
所有村民都已經完成了挖眼的儀式,他們將頭緩慢地轉過來,百余只黑洞洞的眼眶凝視著禮堂中心的一小撮玩家。見秦非不上套,鬼女像是有些不開心,輕輕嘆了口氣。比起驟然慌亂起來的觀眾們,正身處危機中心的秦非看上去卻要冷靜得多。
幾人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秦非只需要再往右邊走一段路,找到生門對應位置的那個祠堂大門,想必就可以逃離這個幻境。分明就是14號的模樣。
秦非之前一直以為他們也是囚徒中的一員,或許是因為危險度沒有那么高,所以和地牢中那幾個危險分子分開關押了。“這里是大家之后七天休息的地方。”青年微微垂眸,略顯蒼白的臉色肅穆而平和,雙眸微微瞇起,笑容一派天真:“有人過來了,但是沒關系。”
但這畢竟是團賽,現在大家彼此不清楚對方屬于哪個陣營,萬一這些新人是自己這邊的呢?
明明秦非其實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他當然不可能就這么放醫生走,邁開長腿兩步,便擋住了醫生的去路:“留步。”
沒有人會喜歡身上背負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但,人性本惡, 林業可不覺得秦非即將面對什么好事。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前,11號和蕭霄一樣,都正待在房間里。
這老頭似乎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現在哪里還有他多嘴的余地。與祂有關的一切。秦非想起2號晚餐時那野獸般的模樣,想起他夜嘴角邊殘留的血跡,心中涌起一陣惡寒。
不對,不對。當他們從那個卵中破繭的那一刻,他們就會徹底淪為蝴蝶的傀儡。
很可惜,話題并沒有進展到那一步,秦非誠實地搖了搖頭。與刀疤比起來,面帶微笑的秦非看上去就像一只柔軟而弱小的貓咪,沒有絲毫攻擊性——一看就會被刀疤收拾得很慘。
而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守陰村也由此而來。
如果是這樣,在那對夫妻看向鏡子時,系統的障眼法,又能否將鏡子中的畫面一同改變?有人高呼:“用尸體堵住門!”咔嚓一下。
那一天,污染源的力量與林守英的力量會達成某種詭異的平衡,林守英也將從沉睡中蘇醒。教堂建造得極富有藝術氣息,高聳的穹頂,葉片式鑲嵌著彩色玻璃的窗欞,純白墻面嶄新而光潔,上面懸掛著一幅幅圣母與圣子的掛畫。
若從大小看,反倒更像是貓狗之類的東西。蘭姆險些叫出聲來,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說完轉身就要走。
下一秒,他強忍著惡心,從雞蛋和生菜中間捻出半截手指。
如果直接動手,萬一等他們進入里世界后,又出什么意外可怎么辦?秦非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面對觀眾接連不斷瘋狂刷出來的問號,秦非十分富有耐心地解釋起來。
作者感言
秦非、蕭霄和林業一起盯著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