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耳畔回響起神父說過的話。他與其他玩家不同,下午在祠堂里他被黃袍鬼暗算了一波,本來今晚就是要去亂葬崗的,一個人去或是一群人去,倒也沒什么區別?一道巨大的身影沖破樊籠,祭堂的墻面和屋頂寸寸開裂,木屑石塊飛濺。
“是主播做了什么嗎?”他伸手,將床上那具尸體的臉從血中翻了過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脖頸和手腕處的脈搏。屋里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村民。
秦非在一塊塊遮擋物間飛速奔跑,不時有突然從地底冒出的鬼物橫在秦非身前。
蕭霄覺得,秦非頭頂簡直飄著一排字:你好,我是個好人。所以他什么也沒說,又抽了一張紙,用兩根指頭捻著,認認真真擦拭著面前被陳年油污浸染得發黃的桌子。玩家們為了避免被堵住去路,都站在了祭臺的邊緣。
這是一段非常長的播報,長得秦非耳朵都快要起了繭子。秦非回頭,回答道:“我在和他說話。”
他的哥哥姐姐們都長大了一些,他卻仍舊是當初那個瘦弱的男孩。靈體直接傻眼。如此一來,秦非終于明白昨夜在亂葬崗時,鬼嬰為何獨獨對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姿態。
可憐的npc沒有得到玩家們的垂憐,被蕭霄和林業一左一右架著來到老宅門前,伴隨著“吱吖”一聲輕響,厚重的老舊院門被推開,一股透徹骨髓的寒意撲面而來。在三途和5號中年男人的主持下,玩家們共同通過了一個決議:將4號反鎖在房間里。
那種體驗,就好像有四個大漢摁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正坐著一個人,那人伸出腳來,讓他用舌頭舔他的鞋面。他看向秦非的眼神就像看見了什么恐怖的怪物。
很難去評判他剛才救人的舉措到底是正確還是愚蠢,總而言之,如果他倆現在被后面追上,那些尸鬼都不用動手,光是撲上來都能把他壓成肉餅。他好像非常在意酒。在暗火的內部資料庫里,有人曾經整理過目前已知的所有玩家天賦技能的流派。
那生肉不知放了多少時間,已經腐爛發臭,仔細看去上頭還有不知名的蚊蠅在飛,生肉上鼓起一個個小包,細小的蛆蟲在里面蠕動著。無數色彩繽紛的碎片散落在空中,散落在秦非眼前。
“咱們是正規黃牛。”哪怕是重度社恐,也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人的觸碰產生這么大的反應。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
拉開后便是一截不知通往何處的階梯。他們是次一級的。
他和鬼火傍晚時單獨聊了幾句,鬼火似乎是想從蕭霄這兒套點秦非的消息,奈何蕭霄本人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完全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利用身形的掩飾,青年纖長的五指在地面做出一個抓握動作,不動聲色地將那半截瘆人的小玩意藏進了掌心。
周遭一片死寂。這次輪到蕭霄臉上冒出問號:“?”
青年眼底閃過一抹晦暗莫名的光。
秦非雙眸微闔, 眼底神色莫辨。果然。
……前排乘客見狀忙出言制止:“你干嘛?你瘋了,搶方向盤是想出車禍嗎?!”王明明的爸爸:“兒子回來了!”
“第六條,如果休息區的電燈閃爍, 請及時前往供電區修理電表,若電燈熄滅, 請在三分鐘內離開休息區, 否則后果自負。”
在聽秦非說了幾句話后,他更是莫名其妙的就被說服了,想也沒想便跟著一起進了副本。不能被抓住!這討人嫌的提示聲音能不能關掉?
一聲脆響。下午天還沒黑時他去找導游套近乎,當時導游接連后退了好幾大步,起初秦非還以為導游是社恐過度抗拒和人接觸,但他在退至另外三名玩家身旁后便不再動了。
反正他年紀大了,腦子看起來也不怎么清醒,就算是和自己一個陣營,也派不上任何用場。“你……”秦非是個誠實的孩子,誠實的孩子從不撒謊:“我看到一個老大爺。”
“對了。”秦非像是忽然想起了點什么似的,“你這里有沒有藥品?就是那種……”
可現在, 他的背后已經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我是什么人?”玩家們對話之間,秦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神情。
雖然他的確是這么說沒錯啦。
一段輕快而詭異的音樂聲伴隨著系統播報聲自空中響了起來。一個不可攻略的討厭鬼, 秦非連多看一眼的精力都懶得給。
為了盡量維系住自己的人設,他直接拿了掛在門口的那件一看就最常穿的校服,二話不說便往身上套。秦非:“?”
他真的快要好奇死了,但秦大佬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還在那里像貓逗老鼠一樣逗著外面那個笨蛋玩。只有時不時飄過幾個諸如“主播沖啊”或是“搞快點搞快點”之類的無意義的字符。14號聞言愈加慌亂起來。
5.如不慎受傷,請前往地下室■■■醫生會為您提供醫療救治。秦非也不解釋:“怎么, 你不能去嗎?那我找別人——”結合方才從游廊各處傳來的奔跑呼嚎聲,可以想見,囚徒們的確都出去放風了。
!!!!
一旦玩家撥通電話,旅社就會派來新的導游,那,原先那個呢?她一把拉開房間門,頭上浸出的汗水已經將發絲全部打濕,粘噠噠地粘在額頭上。“十二點,我該走了。”
作者感言
這個周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