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繞了一大圈,終于,他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這也就意味著,一旦被選中進入對抗本,只要能夠茍住,規避危險、混到副本結束,就一定能撿回一條命。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坐在他身旁的年輕人,如果要蕭霄在他不算豐厚的詞庫中尋找一個形容詞匯,那大概就只有“溫潤如玉”能夠將他囊括。
秦非點點頭,揚起下巴指了指前面:“他們在干嘛呢?”
那邊神父已經自動自覺地將身上的衣袍、十字架, 全都脫下來放在了凳子上。踏入門后,秦非眼前的一切迅速被濃霧覆蓋,這霧氣與正常的守陰村中不同,是近乎純黑色的,如同毒瘴一般。
下一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鬼火露出茫然的神色。
“我記得中心城有流傳過一個傳言,黑羽現任的公會會長和他的搭檔,在他們的最后一場直播中,就是通過殺死污染源的方式成功通關的。”
道理的的確確是這個道理沒錯。最近兩年道上甚至有人喊他徐半仙,遇到什么事都要尋他算上幾卦。——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系統又提醒了一次。三途猶豫片刻,對秦非道:“如果我和你分享一些信息,你可不可以把這東西的門打開,放我們進去?”
他仍舊想逃,可一絲力也使不上,只能目眥欲裂地僵在原地。那條短短的、不足五米長的走廊的另一端,連接的竟然是一道影壁。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副本,恐怕是不太好過了。明明長了張天使般的面孔,所作所為卻十足地像個魔鬼。而同樣的,提供線索的玩家也能得到大把的積分獎勵。
這些白天還懷抱妄想茍且偷生、如同縮頭烏龜般躲在義莊里的人,此刻終于意識到了某些事實,像是一只只被人用打氣筒續滿了勇氣的氣球,爭先恐后地向外沖去,生怕自己哪一步落后于人。
“原來是這樣!”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觀眾想要和主播進行和劇情有關的正向交流,幾乎是不可能的。
趕尸,又稱移靈,自古以來,“湘西趕尸人”的秘聞便在民間廣為流傳。剛才好像已經有人看過來了。“不必為我擔心,醫生。”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他小聲說道。他根據一些進副本前就拿到手的線索, 去實地繪測了一張守陰村祠堂的地圖。
就在刀刃要擦破他的脖頸、割破他的動脈的那瞬息之間。蕭霄正欲說些什么,外面的走廊盡頭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
【系統已破格將您的直播間投放入新星推薦池中,再接再勵吧!年輕的主播,期待在排行榜上看見你的名字!】這村子簡直不正常到了極致,村里的人八成也全是怪物!
秦非踮著腳淌過遍地橫流的污水,蟑螂和老鼠你追我趕地從他腳邊跑過。老頭鬼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自己對將來美好生活的暢想,聽得蕭霄嘴角直打顫。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大家都沒想到的事。
雖然眾人現在還并不清楚守陰村副本具體的背景故事,但起碼,明面上的主線已經十分清楚了,就是那場一年一度的村祭。“這么恐怖嗎?”祠堂變了樣后就變得特別冷,簡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墜下,在臉上投落扇面般的陰影。
蕭霄加快腳步,緊跟在秦非的身后。然而秦非雖然穿著一身充滿希望的神父服,說出口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更令人絕望:“估計不行。”
頭頂,天色隱約發暗。——雖然這掙扎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完全難以改變獵物如今的處境。分明就是14號的模樣。
他上下打量著神父, 從對方的細微處展露出的神態來看, 他說的應該是實話。系統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長長的針頭泛著刺眼寒光,扎進2號脖子里的時候,他發出了像殺豬一樣的尖叫。
在暗火的內部資料庫里,有人曾經整理過目前已知的所有玩家天賦技能的流派。可能在這個區域或這個時間節點是正確的,等到下一個時間點,反倒變成了致命的反向指導。
綜上所述,秦非得出結論:“你來了。”醫生的聲音從鳥嘴面罩后傳出,伴隨著些許金屬的嗡鳴。
“和鬼火那樣的人吵架的時候,不要順著他的邏輯去和他爭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邏輯。”這肯定是真實的守陰村沒錯,那么,在他進入紅色門的那段時間里,村里是否又發生了一些什么?
蕭霄跟著走了進來,鬼嬰在里面爬來爬去,整整一分鐘過去,什么也沒有發生。有玩家在心中暗罵,很想拔腿就跑。
一旦秦非被他們抓住,不論是使用組隊還是其他什么方式,只要秦非被帶入副本,他就死定了。“以那兩個人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完成煉尸。”
而且這還是個隱藏任務,是他自己討來的,確實是有些特殊。直到畫面中的某人忽然抿了抿嘴。秦非抬眼打量起四周。
他幾步走到棺材邊。“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秦非面色不改,扭頭望向神父。
簾幕內側發出一聲輕輕的喟嘆,令秦非不由自主地冒出半身雞皮疙瘩來。假如那個壁燈是活物,現在恐怕已經渾身起雞皮疙瘩想要跑路了。
你倆要只是想一起耍我們玩的話, 能不能直說?輕微的響動從沒有閉合的門縫中傳出。廣播聲從這里截斷,令人不安的靜默在車廂內流淌。
作者感言
他想起鬼嬰在亂葬崗的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