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幾次懺悔,讓秦非成功地確認了一個事實:
他斬釘截鐵的模樣過于決絕了, 把黛拉修女弄得有些懵。……“你的美甲真的好看,那天晚上在棺材里,我都沒看清楚。”
王明明的爸爸:“今天兒子真是乖巧懂事。”此刻直播中的時間已近黃昏,12號房間的主人沒有將窗簾拉開,昏沉的夕陽被乳白色的紗簾所遮掩,室內暈染上一層酒紅色的薄暮,像是一層昭示著不祥的血色。
“秦大佬!!”蕭霄直接叫出了聲,“剛才你怎么突然不見了啊。”他不是大公會的獵頭嗎???和程松比起來,差得未免有點太遠了吧。暗火的人是這樣想的,可蕭霄卻被嚇得不輕。
但假如能保持清白,反而有可能一直茍到最后。
鏡中人平復了許久呼吸,終于將神色控制回正常模樣。
那面垂落下來的黑色絨布簾依舊遮擋著鏡面。背后,是嗜殺的惡鬼。至于副本內同樣危機四伏這件事,蕭霄反而沒那么擔心。
畢竟對于大多數玩家來說,帶走一個神秘的、連系統都想要奪回的NPC,比起多拿一半往后還能得到的積分來說,肯定要有吸引力的多。
輕而有規律的腳步聲沿著廂房一側響起。秦非點點頭:“走吧。”活動中心大廳里,玩家們竊竊私語。
“啪嗒!”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就再沒見過什么小孩的幾個成年人,表情頓時古怪起來。看守們剛一有動作,立即有兩三個玩家緊跟著向前飛奔了出去。
但三途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情去和秦非爭辯這些了。
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滿,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剝離成了兩半,眼前的畫面支離破碎。
“好吧。”
“我也覺得。”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可現在!
光線昏暗的過道中, 空氣開始迅速升溫。大腦叫囂著想跑,可渾身僵硬得像是化成了一塊石頭,沒有一處地方能動彈得了。
但,“率先”攢夠24分的候選者,可以成為新的圣子。那聲音似乎對秦非的反應感到有些難以理解,頓了頓,很快再度響起。答案很顯然,秦非就可以。
能相信他嗎?
這么里外里一耽擱,5號和7號就回來了。果然,不出他的預料。黏膩骯臟的話語。
他的半邊身體都被攏在陰影里,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要與墻面融為一體,成為一根默默無聲的柱子。秦非心中越發篤定,隱藏身份這種東西, 或許不止他一個,但也絕不是每個人都有。哪像他們的漂亮老婆,手段一套一套的,把副本和NPC都玩得團團轉。
“兒子,別去撿,地上都是碎鏡片,媽媽來收拾。”空闊無人的教堂里,那扇他們來時被秦非鎖上的木門,不知何時竟已然洞開。淺淡的血腥味混著痛感在口腔內蔓延,3號內心無比懊悔。
片刻過后,重回原地。秦非無聲地“嘖”了一下。
新玩家們聽聞后,當即滿臉期盼地將它圍攏起來:“所以他之前干嘛了?快說說?快說說!”那天真是太嚇人了,他直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
年老村民似有深意的囈語。“我可沒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呢,我親愛的神父。”徐陽舒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玩家們的目光頓時齊齊閃了閃。
片刻過后,他看了一眼義莊大門,眼神閃爍著低聲道:“剛才來的時候,我聽到外面的村民說話,村東的山坡……”右邊僵尸都快哭了,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十分渴望地看向自己的身體。慢慢的。
“有人在徐家擺了一個聚陰的陣法,湘西這個地界本就鬼氣森然,趕尸時各路游魂都從此處過,加上徐家家中無人,房屋年久失修,更是成了孤魂野鬼最喜愛的容身之所。”秦非的言語就像是一根尖銳的針刺,戳破膨脹到極限的氣球,包裹著真相的空氣與虛假的世界猛地相撞,玩家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尖銳的疼痛仿佛刀尖絞痛著大腦。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
“真的,這戶人家奇怪死了,這對父母應該都是鬼吧?”只是,他和蕭霄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人竟然那么膽小。
安全離開副本的路都已經鋪到了他腳下,傻子才會不配合。“好了好了,我就開個玩笑,你不至于這樣吧。”見撒旦真的生氣了,秦非像是哄小孩一樣摸了摸鏡子的邊緣,“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傻蛋了。”是真的冒出“一個頭”。
徐陽舒仰頭,訥訥地開口:“餓……”大大的落地窗前綴著兩幕米白色的窗簾,墻面潔凈得幾乎能反光,木質地板也纖塵不染。少年的音色中透露著明顯的不安:“可是我們已經打開了……”
獨屬于鬼物的森森冷氣迎面襲來,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冰窖,渾身的血肉都要被凍住了似的。在這段被掠去的時光里,他腦海中的人格已經由兩個變成了整整十六個。
她不知道哪里才是重點,干脆從最開始的時候一點點敘述起來。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該死的12號主播腦筋動得這樣快,一下就揪住了他的小辮子。
作者感言
而街面上游走的村民們也神色愈發僵硬,蒼白的面色和木訥的肢體活動讓他們就像一個個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