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數量不多,但卻如潮濕陰雨天潛伏在石板縫隙下的臭蟲一般,令人防不勝防。彌羊的視線先從上到下掃視著秦非:“你一路走來,一點也沒被怪物攻擊過?”
“這這這這……”聞人黎明直接驚成了結巴。純白的橡膠皮充滿氣,構成腦袋,在橡膠皮的表面,紅色油漆歪歪扭扭劃出三道曲線,占據著眼睛和嘴巴的位置。
玩家們心有戚戚焉,不約而同地選擇從距離廚余垃圾最遠的角落開始搜起。“對啊,所以我覺得,他肯定是看出了點苗頭,才不去沖那10顆彩球。”有人對倒霉的十八個玩家發出冷嘲熱諷,迎來了十八道怒目而視。
秦非定定地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銀白,心中涌起一種微妙的不安。作為一個決策者,他有評估危機的能力。
他不適合做屠夫,就應該優雅又干凈地站在邊上。薛驚奇總覺得,有一片像紗一樣的迷霧籠罩在自己的頭頂,而他卻始終找不到突破點。
在這些四四方方的小儲藏室里,就只有那一處。這曾經是他標志性的小動作之一,但在氣球頭和貓咪頭套的雙重防護下,已經沒人能夠看清了。然后他按次序每人發一個罐頭,再繼續推車,走向下一處圈欄。
正對著通關大門的位置,密密匝匝的灰蛾向左右兩邊分開,露出中間一條不足20公分寬的過道。因此,聞人黎明合理懷疑,這攤主在攤子上動了手腳。“唔。”秦非道,“我好像明白了。”
在持續前進百米以后,秦非甚至能夠感覺到來自地面的回彈。“他看不到這棟樓嗎?”
當時老虎、狐貍以及他們的朋友,正在走廊上觀察情況,被綠色房間門吸引了注意。“把房間里的燈關掉,我們推門直接出去。”上次在封印之海的海底,祂做得還要更過分。
速度實在太快。秦非和大爺背靠在墻上,兩人都上氣不接下氣。
聞人隊長可恥地退縮了。秦非半倚在桌邊,仿佛不經意般隨手拿起收音機把玩著。
“這座山能怎么困死你?它只是一座山。”玩家們認為,即使這張地圖中的細節有謬誤,但,大致的方向是沒錯的。不,都不是。
“隊員們痛哭流涕著告訴女孩,他們在攻峰時發生意外,女孩的男友墜崖身亡。在臨死之際男友告訴眾人,他會在頭七的時候回到營地把女孩帶走。”
他口中的隊友并不是三途鬼火這種次次都特意用道具綁定的固定隊友,只是今早偶然決定一起行動的搭子而已。秦非并不是在祈求,也不是在威脅,甚至不是在談判。
幾名玩家臉色微變,有人的視線越發露骨,也有人偏過頭去。
“保安您好,我們在夜晚巡邏的時候被困在不存在的樓里了。”系統對他們還算仁慈,給了他們30分鐘的尋找時間,可是光是打開那個無敵大的柜門,兩人就耗費了足足15分鐘之久。
也有怪物腳下一滑跌倒在地,被其他怪物踩得嗷嗷直叫。但也就是這幾米的距離。
晚餐結束后, 聞人黎明十分不要臉地提出要分走一部分炊具和食物。兩個剛剛惹了麻煩的玩家,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即將大難臨頭,嘴唇翕動著,求助般看向薛驚奇。
雪山人跡罕至,既然他們現在身陷“不存在的雪山”中,那么先前想要下山回村找人的打算自然落了空。然而這哪里是蜘蛛。否則,一旦樓上的東西下來,想走可能就沒那么容易了。
在來人尚未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時,秦非已經一馬當先地向著角落垃圾站狂奔而去!
人群中傳出好幾聲毫不掩飾的嗤笑,說話的玩家臉色漲紅,卻并未動搖自己的決定。他們來時走的路清晰而單一,按原路折返沒有任何技術難度,無論怎么想都沒有迷路的可能。他面前的雪怪已經排成了長龍,囂張的雪怪們忽然變得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聽話。
他們剛醒來時檢查過四周,視線所及的范圍內沒有其他玩家存在。
越是靠近幾人,身旁的空氣就越冷。“給你口才也不行吧,我覺得這一波能成功主要還是看我老婆的人格魅力。”
他頭暈轉向、跌跌撞撞地往旁邊退,行走間腳下咔嚓咔嚓,似乎又踩扁了幾個蟑螂。雖然不知在離開游戲區后,是否還能發揮出相同的實力,但和NPC硬碰硬顯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這本筆記中除了玩家們剛才讀過的內容外,還夾了兩張紙。林業和鬼火還傻兮兮地張著嘴巴,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彌羊的表情一整個扭曲。
現在回想起來,剛才在沙坑旁邊,他見到的小孩大約有10來個,和來到幼兒園的玩家人數差不多。
那是一只骨哨。
現在卻不一樣。通關大門越來越近,聞人黎明忍不住伸出手。
更遑論這副本還自帶持續debuff,從天氣溫度到劇情,無一不在給玩家施加著隱形的焦慮。聞人黎明宣告了一個極難說出口的事實。
作者感言
每碰到一個沒見過的人, 他們就要上前去詢問幾句, 想以此來摸清玩家們所持有的彩球數量, 借此判斷自己是否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