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心的小樓前掛著兩條白色的幔帳,無風而動,像是兩條長而蒼白的觸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纏到玩家們的脖子上去。讓蕭霄不禁聯想起醫院里,ICU病房前那種生命力不斷流逝的感覺。
他頭頂的好感度條此時就像出現了什么故障一樣,不停地閃爍、再閃爍。手一抖,豆子滾得滿桌都是。仔細聽來,反倒更像是……
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他發絲柔順,微笑的弧度標準,一雙琥珀色眼眸澄澈純凈,看向他人時目光和煦又溫暖。他對里世界的降臨一無所知,直到過了好幾分鐘以后, 有玩家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咚咚的腳步聲這才將蕭霄驚醒。
附近的尸鬼都被秦非兩人引了過去,陰差陽錯之下,倒是給他和蕭霄帶來了些許喘息的空間。告解廳的鑰匙不見了,這件事玩家們昨天就已經發現了。然而,饒是秦非的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
秦非坐在滿桌垃圾前,強忍著臭氣,有一搭沒一搭地將石頭眼珠子在指縫間轉來轉去。大家一共只搜了4個房間就找到了結果。從他們進幼兒園開始見過的所有人,包括老師和那些小孩,全部都是鬼。
蕭霄好奇地湊過去看。“時間到了。”
秦非卻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業。林業有點難以置信。一念之差,徐陽舒開始在社會上招搖撞騙。
實在太不合常理,他上前檢查,這才發覺,棺中尸體不知何時,已然不翼而飛。
他們和秦非在守陰村副本中遇見過的徐陽舒最開始時一樣,頭頂都沒有顯示好感度。華奇偉喉間涌起些許血腥味,他驀地瞪大雙眼,瞪到眼眶處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為的就是避免什么時候一晃神,自己就開始繞圈。
玩家屬性面板中有san值一項,san值在規則世界中相當于玩家的第二條命,san值掉光了,人也就瘋了,甚至會徹底異化與副本融為一體。靈體沒有猜錯,秦非的確一點也不害怕。
因此等游戲結束,那幾具僵尸的肉身被玩家們損毀以后,秦非便特意在棺材中摸了摸。于是所有仇恨都找到了出口,他不假思索,沖上去就踹了那條狗一腳!!也太會辦事了!
他也沒有過分緊張。所以到底誰是怪物?要不這鏡子讓給你住??怎么回事啊??
只不過此面相非彼面向,相信華國的易學老祖宗也不會介意在自己的知識體系中多融入一些現代化信息。秦非輕飄飄的姿態讓安安老師更生氣了。
沒想到, 經歷了祠堂、亂葬崗、大巴車等等一系列令人眼前一亮的劇情偏移, 眼前這群玩家最終的結果, 竟依舊是殊途同歸。——當然,即便如此,也并不妨礙秦非在進告解廳之前,產生過要把24號丟出去喂0號的邪惡念頭。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鬼火雖然有點大條,但也不是真的傻,見三途這般反應,終于漸漸回過味兒來:
秦非調出鋼管,一把拉開門。黑色的瞳孔中不帶絲毫陰霾。
——不就是水果刀嗎?
“你和祂是什么關系?!”撒旦的嘴唇顫抖著。鬼火&三途:“……”
很快,他來到了空闊的過渡區域。“還磨蹭什么?該去做禮拜了!”她說。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不知道為什么,他從副本開始到現在一直都覺得心情挺愉快的,還時不時的就想傻樂兩聲。秦非素來柔和的聲線微冷。“每個S級玩家曾經都是E級玩家,他們能做到的事,我們也一樣可以做到。”
他的身后哪還有秦非的影子。刀疤一直站在外圍觀望,直到此時才饒有興味地問華奇偉: “你看到的那幅畫,是什么樣子的?”這已經是條能夠一眼望到頭的死路了。
凌娜道:“我記得,在祠堂里,秦哥進過的那間房間,地上好像散落著很多靈牌。”比如蝴蝶來追殺秦非的那天,鬼嬰就幫了他很大的忙。只是……
都是些什么破玩意。
沒有什么比這句話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了。安安老師不想回答。
但, 就在它正下方的地面上, 一些細碎的、折射著光線的玻璃碎片, 正靜悄悄地散落在那里。
D級直播大廳內,觀眾們正為著秦非的每一步而牽動心神。通常來說,越是在高級的直播大廳中,直播狀況也就越盛大。但今天,D級大廳熱鬧得有些不同尋常。雖然積分不高,可對于那些在游戲中表現不佳的低階玩家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優良的選擇。
“嗯吶。”可再往下看,秦非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我也不清楚他們為什么追我。”青年困擾地輕輕蹙眉,語氣真誠, 像是很認真地在思索,“我想,可能是因為我一開始時離2號最近,身上沾了血腥氣吧。”這個NPC除了直播剛開始時在鏡中顯了一下形,之后就一直沒出場。那天他打包買衣服時沒仔細看,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那店員當時笑得那么開心。
“咿咿呀呀呀!”鬼嬰急了,雙手胡亂揮舞。
從直播開始到現在,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特殊之處,他有著這樣強橫的天賦,卻將它隱藏的很好。秦非卻似是渾然不在意:“那些真正敢去主動實踐的人,不需要我提醒,自己也能想到。”僅憑容貌就斷定一個人的性取向是不是太武斷了??
作者感言
這些人由旅社提供,而導游就是旅社那邊派遣來,負責維護活動正常進行的監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