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無人問津的老大爺不同,秦非在玩家當中異常受歡迎。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
都怪這該死的副本設定,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好變態啊摔!!是刀疤。注:未能成功召喚出尸體或游戲提前結束,則視為游戲失敗。
這掛墜的工藝做得十分精致,摸起來像是金子的,圣母抱嬰的最中間還鑲嵌著一顆透明的、像是琉璃珠般的小東西。能夠和如今的語境相銜接上、又會被系統屏蔽掉的內容,只會是秦非剛才問出的那個問題了。
蕭霄搖搖頭:“沒有啊。”
“快走!”“吵架,需要強大的心理,豐富的語言。”蕭霄心驚肉跳。
落在拐角處的那個“蕭霄”耳中,就是秦非已經完全相信了他的欺騙的證據。為了自己的好奇心,也為了寬慰這對可憐的老夫妻,趕尸人閉關整整兩個月,才終于研制出了這套能將活人煉化為假尸、又可將假尸散去尸氣重歸為人的法術。先是6號和7號吵起來了,5號試圖和稀泥,卻被指責管得太多,不算大的休息區瞬間硝煙四起。
2號玩家則在吃完自己的食物后依舊戀戀不舍地看著面前的空盤。這場面本該使人毛骨悚然,可秦非卻感受不到絲毫恐懼。
此時,他的頭顱和身體早已分家,青白交加的臉上還殘留著生前的驚恐。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那些亂葬崗里的尸鬼不就把你打得很慘嗎?”
更何況,玩家們還正身處在這條被3號囚徒加足了debuff的走廊上。問題不大,只要修女不為難他,她愿意叫他爺爺都行。
但,應該也不至于能讓人瞎到這種程度吧……是什么東西?深灰色的車載電話靜靜放置在窗邊,大巴司機早已不見蹤影,秦非伸手,碰了碰那個廣播按鈕,車里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的觀眾望著秦非欲言又止的表情哄堂大笑。然而這具單薄的身體就像是擁有源源不斷的潛力,即使在所有人都覺得他必死無疑的危急時刻,他依舊能努力撐著身體,向一旁閃躲,險險躲過又一次攻擊。
蕭霄在心中忍不住地想:不愧是大佬,就是和人不一般。
起碼等10分鐘倒計時過完,這兩個鬼東西就會自己消停了。秦非笑了起來:“我也高二。”秦非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經意之間錯失了一夜暴富的機會。
他想起他們離開義莊前,程松看向他們時那意味不明的眼神。“San值長時間維系在低位,玩家便會受到副本的污染。”蕭霄向林業解釋道,“受到污染的表現有很多,有的人會失去神志,昏迷不醒,有的人會像發了瘋,哭笑都難以自控。”一,二,三……
有了秦非方才那番“神父讓位給他”的言論,現在他因為告解廳的事找上黛拉修女,便顯的十分合情合理。他走出囚室,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
秦非想要尋找的,必定是別的什么。玩家們各自走上前去,有人去挑選床位,也有人在活動中心內打著轉,想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規則或線索。
為此,程松費了很多的口舌。黑暗的告解廳。
大家就那樣靜靜地等待著,看著墮落的神父認真清理著自己的手指。“開始了。”他輕聲呢喃。但他沒想到,對于低階玩家來說,偌大的中心城中開放的地方竟然只有這么一丁點,他在第一天就全部轉完了。
前期用各種各樣小的危機作為障眼法,在臨近結束前忽然反轉,給予自以為逃出生天的主角致命一擊,這是恐怖游戲和恐怖電影中十分常見的設計原理。“程松和刀疤那邊還是好的。”
王順就算是死了也依舊沒能恢復正常,那滴血晶瑩透亮得不像話,就像一滴暗紅色的油。林業愕然抬頭,在夜色中,他看見一張清雋的側臉。
然而,就在下一秒,眼前的場景驟然驚變。這條規則分明是個謎題,可謎底破解得卻太過簡單輕易,甚至簡單到足夠引人懷疑。顧不上舉行到一半的祭祀儀式,他在環視人群一圈后鎖定了村長的身影,徑直沖上祭臺。
秦非:“?”
神父:“……”
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尾,但秦非卻瞬間領會了。秦非語氣溫柔又平和:“沒什么事哦,不好意思,家里孩子皮癢手賤,打報警電話玩。”他剛剛才冒出苗頭的氣焰很快停歇下來。
這設計實在有些坑人,甚至帶著明晃晃的惡意,也不知系統是怎么想的。他開始回憶那老頭的模樣。
那張嘴以一種驚人的方式越張越大,露出內里猩紅的肉,牙齒肉眼可見地變得細長而尖銳,很快便布滿了整個口腔。那咆哮的怒吼,聽起來像是立馬就要穿過電話線,把秦非口中的“熊孩子”給一刀砍死似的。
孫守義沉吟片刻,提議道:“要不然,一會兒我們去找程松商量一下, 院子里不是還有兩個玩家嗎?他可以用來代替刀疤的位置。”
……緊接著,就在下一秒。
刀疤,絕對不可小覷。他遇見了孫守義和劉思思,對方也正和凌娜走散沒多久,正一邊找她一邊往回走。
死而復生,醒來的地點不是醫院急救室,不是自己的臥室,甚至不是棺材,而是一輛大巴——這破車到底要開去什么鬼地方?現在門打不開,要么是他鎖的,要么,就是他在說謊。依舊不見血。
作者感言
說不定他會變成一個紅著眼的殺戮機器,但絕不可能變成一個害羞內向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