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但,夜色比方才更加深沉,一種濃郁的混沌感沖擊著眾人的感官,空氣中像是藏匿著一個個看不見的扭曲漩渦,將源源不斷的黑暗輸送向這個世界。這一點并不難看出,除了秦非以外,其他幾名老玩家也都意識到了。
不遠處,導游正一門心思盯著秦非背后那臺車載電話。“咔嚓!”樓外,那場對于村民們的圍獵屠殺還在繼續。
他不敢、也發不出太大聲音,只能嘶啞著嗓音,試圖與其他棺材中的人搭話。總之,他抽到的特殊身份,以及這些匯聚在副本中的,他的熟人和仇人。
“每個人含一口清水,不要咽下,閉上眼睛躺到棺材里去。”
一直秉持著這種觀念的靈體們,在今天被這個一襲神父裝扮的低階主播狠狠打臉了。
秦非在那幾間開著門的房前大致掃了一眼,意識到所有房間的格局和裝潢全都是一模一樣的。
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圓形中空的紙銅錢層層疊疊,鋪滿了腳下的土地。他抬頭,望向大巴車最前方,駕駛座椅的方向。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
還把鬼弄出腸胃炎來了???
車上人的臉色直到這時才驟然驚變,齊齊向遠離車窗的方向退后幾步。發現秦非想要亂動,手在一瞬間變得不悅,細長的五指用力一握,試圖將秦非的頭固定在原地。可是,直播間的觀眾人數影響著主播們每場的積分結算,沒人可以對此無動于衷。
畢竟,新人主播所踏足的每一寸土地,在過去都已經被人踩爛了。“可是,可是。”林業結結巴巴地開口,“不是說,玩家之間的積分不能用作交易嗎?”蕭霄默默閉上了因疑惑而張開的嘴。
鏡中人平復了許久呼吸,終于將神色控制回正常模樣。
那些本該記載著文字的頁面, 全都變成了一張張白紙。廂房中的那六口棺材也被搬了過來,就擺在祠堂一進門的那間祭堂中,他們靈牌相對應的位置上。那些人回到房間,肯定是在研究自己屋子里的東西。
什么情況,難道又跑來一個01號囚徒??“至于要怎樣去找蘭姆——”這東西在干什么啊?莫不是想把這扇門打開?這就去只是一塊被卸下來的門板子,連門框都沒有,有什么可開的。
或許是因為迷宮中太過安靜了,秦非回話時的嗓音也格外柔和低啞,這令他的聲線平添了幾分輕松的慵懶。“尊敬的女鬼小姐。”青年面上露出一個純善至極的笑,一口細白的牙齒配上他干凈清爽的面容,不管脾氣多么不好的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聽他說完這句話。
彈幕數量陡然增多,直播大廳同樣也是喧嘩一片。“真是太難抓了!”
青年的目光從一行行夸贊中掃過。
秦非心中一動。一道甜美中帶著幾分森冷的女聲在聽筒中響起:
無論是老板夫婦還是門口排隊的居民們,神色都輕松自如。時不時交談幾句天氣或孩子的學業。
“下一個人呢?快點過來,別耽誤時間!”即使以他這樣敏銳的觀察力,同樣很有可能忽視它。沒有順利完成工作的導游,會得到怎樣的懲罰?
幸好這句話沒被神父聽到,不然他可能會被氣得提前去見上帝。只是那走廊上大約有著什么障眼法,將他們都給蒙騙過去了。
秦非充耳不聞。雙唇不斷輕顫,額角有汗水滑落。“下一個人呢?快點過來,別耽誤時間!”
現在他手里掌握著醫生的筆記,就像捏著一把通關的鑰匙,說話分量重得出奇,可以說是指哪打哪。眾人像是籠中的困獸,又猶如無頭的蒼蠅,四處亂竄,狼狽不堪。
他臉色忽然一白,像是反應過來了什么似的:“主播的眼睛真漂亮,好像戴了美瞳一樣。”
“1號確實異化了。”這條規則重要嗎?會致死嗎?
過了好幾分鐘, 兩名玩家青白交織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血色。
秦非卻毫無心理負擔,走在黑漆漆的鬼樓里,腳步依舊輕快得像是在春游:“我猜,大概,是要帶咱們去拜碼頭?”畢竟,新人主播所踏足的每一寸土地,在過去都已經被人踩爛了。秦非道:“其實,我們只需要靜靜地等就可以了。”
“就這樣?”秦非狐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刺得人心口發緊。
低血量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在持續,秦非眼看就要再度栽倒下去。因為,14點,馬上就要到了。他這樣說著,視線卻并沒有落在院中任何一個人身上。
最重要的一點,他是6號最最仇視的12號的同伴!迷瘴吸入體內到發作之間還需要大約一兩分鐘的間隔。這一片的墓碑群比較密集,給兩人帶來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喘息空間。
這小姑娘鬼知道的還真不少。
作者感言
烏蒙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