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用一種看珍稀動物般的眼神看著他:“到底有什么可緊張的?”NPC蕭霄的臉上浮現(xiàn)出濃重的不甘之色。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很奇怪,他說出口的分明只是一句完全沒有任何實際含義的、比眼前的空氣還要虛無縹緲的話。光幕另一端的觀眾們開始瘋狂掏金幣截圖。有人在試圖將那門撬開,卻沒能成功。
屋內(nèi),正對著房門的位置,一個黑發(fā)如瀑的少女正坐在那里。他曾經(jīng)為了捕捉一個對他抵死不從的A級玩家,設(shè)計砍掉了那人的雙手和雙腿。“發(fā)生什么了?”說話的是孫守義。
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guī)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yè)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
不過。“老公!!”秦非不得不開口作答。
“好想看看村民異化以后是怎么殺人的,從來沒見過呢。”旋即又恢復正常,青灰色的磚石塊塊整齊排列,石縫中灰塵和苔蘚塞滿,遍布著斑駁的痕跡。6號見狀,面上露出些許不悅。
行了你別說了,知道你早就想到這一點并且一點都不在乎了。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嗎?還是鬼火自作主張?“一看你就是從別人直播間過來的,快點切視角吧!那兩個人的視角沒意思得很,不如來看這邊!”
就是這句脫口而出的吐槽。秦非眨了眨眼,默默退后半步。她的睫毛一根一根掉了下來,緊接著是眼球,再接著是眼眶。
這也未免太自信了一點吧,預感這種東西,也可以當真的嗎?但還有幾個,在平頭說出“我是紅方”后立即豎起了耳朵,聽得格外認真。
怎么積分結(jié)算還需要像在菜場買菜一樣注意,時刻擔心黑心商販缺斤短兩?這里實在空空蕩蕩。秦非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把控人心,只要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白的說成黑的。
鬼火狠狠松了一口氣。
神父竟真的信了,那就是一個活人的手腕。這人其實想說的是,希望大家以后都向薛驚奇學習才對吧。
沒有人回應秦非。
彈幕里的觀眾已經(jīng)快要急瘋了。秦非眨眨眼。在這個副本先前幾百次重復的直播中, 竟從未有任何一個人發(fā)現(xiàn), 那個默不作聲的24號圣嬰還有著那樣特殊的一面。
撒旦在以往的每一期直播中,都是以當期12號的面容示人。
那是個短發(fā)青年,穿一身暗灰色的長袍,長袍不新不舊,看著倒有些像道袍的款式,年紀應該同秦非差不多大。E級大廳中,圍觀的靈體們屏息凝神,連呼吸聲都放緩, 無數(shù)雙眼睛死死盯著光幕中的那雙手。這種感覺和人在正常世界中受傷后的感覺截然不同,此刻的玩家們就像是游戲世界中受到控制的系統(tǒng)角色,如同一個個提線木偶般,被系統(tǒng)強行施加的外力影響著。
“不像神父您,整天只要待在這個箱子里,摸摸別人的臉就能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
那張嘴以一種驚人的方式越張越大,露出內(nèi)里猩紅的肉,牙齒肉眼可見地變得細長而尖銳,很快便布滿了整個口腔。聽秦非這么說,蕭霄越發(fā)焦慮起來。
三人說話間,又有別的玩家朝寢室過來了。在林業(yè)看不見的某處光幕前,無數(shù)靈體正輕松愉快地匯聚在一起,它們津津有味地觀看著他瀕死的印象,像是在看一場沒有營養(yǎng)的商業(yè)電影。
“順帶一提。”秦非開始給蕭霄科普,“天主教有7項原罪,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
既然他們沒有,那他們還急什么?眼前的情景也的確證實了這一說法。
雖然秦非已然轉(zhuǎn)身離去,可鏡中那抹身影卻仍面對著秦非的背影。“別扇他了!來扇我!我臉大,來扇我啊!!!”他是真的,沒有多少能夠在副本中自保的資本。
三途皺著眉頭說道。……這樣想來,其實一開始他屁股后面的追兵就比別人多了差不多一倍。可其實,根本沒有人想死。
隔著一道墻,正把自己休息室的門推開一道縫偷聽的神父:“……”但,如果將它們和14號女人的死聯(lián)系起來呢?
秦非:“……”
果然,他左手側(cè)的車窗被打開了一條小縫。
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并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松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jīng)默認了他們是一伙的。秦非抬頭,望向前方的大門。
秦非眨眨眼,一臉無辜中帶著丁點委屈:“我說你是撒旦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兇我干什么。”饒是如此,玩家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鬼嬰從始至終都沒有攻擊他,可他實在是太害怕了,鬼嬰出現(xiàn)后沒多久他便嚇昏了過去。
他不知道這只手為什么會進入到他的“房間”里,義莊中從華奇?zhèn)ニ篮缶鸵恢焙馨察o,其他人的棺材里應該沒有出現(xiàn)和他一樣的狀況。
孫守義眉頭緊皺,將快要癱倒在地的徐陽舒一把撈住:“怎么回事?”秦非咳了一聲:“真要說起來的話……”
作者感言
“你說一會兒咱們要怎么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