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徐陽舒的目光在一眾玩家間流轉一圈，最后十分沒有懸念地停留在秦非身上。鬼嬰沒有皮膚包裹的身軀像極了一條光溜溜的鼻涕蟲，在秦非身上蠕動時的觸感更是百分百還原了鼻涕蟲帶來的體驗。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身旁，無數秦非的粉絲向他投來了嘲諷的笑容。或許是因為迷宮中太過安靜了，秦非回話時的嗓音也格外柔和低啞，這令他的聲線平添了幾分輕松的慵懶。輕而細的足尖落地聲始終未停。

一種強烈的注視感順著那人所在的方向涌來。

今天早上，談永本也是猶豫過要不要和秦非幾人一起去祠堂的，可僅僅是一念之差……談永的心臟狂跳，額角青筋寸寸繃起。

百鬼夜行，不外乎如此！

這個人身上的秘密，似乎越來越多了。

……等等！

程松看起來并不像那么熱心腸的人呀。

而很快，更加令他頭發昏的事發生了。“小心！”林業的呼喊伴隨著拉拽的動作，將秦非從散發著血腥氣味的尖牙前帶離。屋內的黑暗很快如潮水般退去，出現在秦非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3號玩家。神父抬頭看向秦非。【2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

鬼火解釋道：“其實我們之前分析的時候想岔了，我們不需要進入告解廳，只要站在外面進行懺悔，就可以完成任務。”秦非在進入門后的第一時間便摒住了呼吸，半瞇起眼查看著四周環境。“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你”了半晌，蕭霄心虛地環視四周，聲音壓的比剛才門外有人來偷窺時還要低：一聲慘叫過后，說話的人再無聲息。凌娜已經顧不上再想起他，視野兩側的景物模糊成虛晃的一連片，可身后的腳步依舊清晰可見地越來越近。

“系統！系統？”

那個npc頭頂沒有屬性介紹和進度條，現在躲起來是來不及了，他看上去不像是有很強攻擊性的樣子，秦非只得原地站定，放緩呼吸，靜靜等待著對方的反應。四人剛一踏入中心城的區域，一個人影便從旁邊竄了出來，直直攔在他們身前。

“他肯定是想吃了你，他攻擊的唯一途徑就是吃人。”噠噠的聲響，聽得光幕前的觀眾心里發慌。說著他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孩子可真難帶啊。”

掛墜的背面刻著一個數字5。彪形大漢可憐巴巴的擠在那口棺材里，四肢都蜷縮在一起，看向棺外眾人的眼神中透露著緊張和惶恐，仿佛他面對的是什么洪水猛獸。林業還想再問，但是老板娘已經不想說了，將幾人往店外面轟：“你們該走了，我要關店了。”

剛好，他不需要再多跑一趟。原來如此！

那他怎么沒反應？他希冀著幸運之神能夠在他頭頂暫留片刻，好讓他盡快與鬼火和三途相逢。

……

和秦非一起回到12號臥室的，還有蕭霄。

如今他的頭七已過，但由于肉體未能下葬，魂魄也無法投胎轉世，靈魂和肉身只能一起被困在三途河邊，如今正沒日沒夜地哭喊著，求他爹娘幫忙想想辦法。他突然想到秦非剛才說的，“鬼嬰沒用，像他一樣”。

這個結論在之后或許會產生變化，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這里應該才是正常玩家進門后來到的地方。

不知何時, 每個人的腿上竟都多出了一條鐵鏈, 足有成人兩指，兩端分別捆在左右兩腳的腳腕上。最后，觀眾們終于得出結論——“我和弟弟來的時候，恰逢林守英死后第十年。”

前兩個榜上每個排列了10個名字，而最左側的新人排上，“小秦”兩個字赫然掛榜首。秦非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迷宮吞噬了他可憐的道長朋友。

他十分贊許地點了點頭：“確實。”

他們今天早晨從亂葬崗趕回來時天色尚早，而程松幾人回得只會比他們更早。徐陽舒能夠趕在所有人之前去祖宅走一個來回，足以見得此行耗費不了多長時間。還是某種過場動畫？他信了他信了，他真的信了！

林業和凌娜都有一些迷茫。而就在那人身后，被他帶來的……此時此刻，會從那個方向過來的……秦非握著電話聽筒的手一僵。

“祂”殘留在他身上的氣息。他再次體驗到了拿到王明明身份牌的好處，在其他玩家尚且需要為這15日的生活費所擔憂的時候，他卻已經提前進入了衣食無憂的階段。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是覺得發生的事太過出乎意料，還是他早已料到結局會是如此，并再也不愿抱有其他的期望。

不說不要緊，他話一出口，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立刻一起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