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身旁空氣驟冷,窗外并沒有風吹進樓內,秦非的后頸處,卻無疑正在感受到一陣一陣的涼意。“那14號呢?”鬼火提出疑問,“14號也是這樣嗎?”緊接著,鐘聲停止了。
三個人對視一眼,心里有種古怪的預感,一起看向秦非。義莊內,一切依舊與眾人離開時一模一樣。秦非伸出手,卻從那女人和蘭姆中間穿了過去。
作為推動劇情前進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玩家,秦非在這一刻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關注,直播間觀眾人數暴增,直播面板角落數字翻飛,耳畔接連不斷響起系統提示,叮叮咚咚的積分聲幾乎將其他人的說話聲淹沒。系統終于做了一次人,在合適的時機將鏡頭切近,苔蘚驟然被放大時數倍,清晰的呈現在了觀眾的眼前。
他開始回憶那老頭的模樣。
【當前陣營任務:尋找潛藏在狼人社區中的鬼。指認一只鬼得一分,殺死一只鬼得兩分。】依舊是一些天主教相關的圖樣,圣母、十字架、耶穌受難之類的內容。和大多數尋常人認知當中的鬼一樣,鬼嬰也更偏好于晝伏夜出。
而正在努力撬迷宮墻角的秦非也遇到了一點困難。被困在天井中心的村民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且來的人竟然還是……隔著F區層層疊疊的破敗屋舍,三途的眼底閃過一絲忌憚。
“既然拜托我幫忙,是不是應該給我一點好處?”修女剛才羅列出的那幾個人,分別是:
鬼火站在一片殘骸中,咬緊后槽牙,黑著臉看向秦非:“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
果不其然,那僵尸腳尖緊繃,幾乎是半懸于床面之上,簡直像是在跳芭蕾。大家都是對手,在生死面前,誰又能一直對他人保持善意?
“你們也太夸張啦。”
4號就這樣被處置。程松只能根據這條線索字面上的含義,去向村長了解情況。
“什么時候來的?”老板娘掀開眼皮,見對面站著的是個比剛才的學生看起來年紀還要小的小男生,原本并不太想理會,卻被那聲姐姐叫得不由自主開了口。小秦肯定也會被誤導吧?會認為任平是因為隨意插隊才死的。
“規則1說了,迷宮是一個完全的磚石建筑,建造工藝普通,沒有用特殊材料。”
全部說完后,教堂內陷入寂靜。5號6號與他們之間的矛盾早已激化到白熱化, 假如他想去接近567號三人, 除非全程采取埋伏和偷襲,否則得手的成功率一定不會高到哪里去。
他們的腳下,那具尸體變得愈加粉碎了,旁邊堆著幾個浸泡在血污中的巨大黑色垃圾袋。薛驚奇被懟了,笑了一下,竟然也不生氣。萬一大巴已經不在那里了,那他們該怎么辦?
他果然被抽中投放進了對抗賽。蕭霄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并為此深深感到自閉。鬼火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張望,直到14號和那間詭異的起居室一起,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
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的。
“我爺爺和爸媽去得都早,后來我早早就出來混社會,也不知該做什么。”空氣在一瞬間冷了下來,燦金色的日光也變得毫無溫度,墻壁上的窗戶鎖著,窗簾卻無風而動,在地板上投入鬼魅般扭動的影。
在追逐戰中失敗的玩家早已不是一個兩個,這片鬼蜮般的亂葬崗地表已然鮮血橫流,在奔跑過程中不時便能夠看到血肉橫飛,場面可謂慘不忍睹。
但假如——雖然秦非并不認為他正在假如的“假如”有任何發生的可能,但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生死由命。”青年淺色薄唇微揚,語氣淡淡道。在《馭尸術》中記載的那個故事里,那名創造出這個法術的趕尸人就是帶領了七名幫手一起去了冥界。
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主播該不會打算直接把整座迷宮推倒暴力通關吧?他任由看守們擺弄,十分乖順地帶上了枷鎖。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
“丁零——”三途則靠著瘋狂灌藥劑換回來的一丁點體力,趁亂用鞭子綁了6號。那些現在在外面摸黑走動的人,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事。
三途難以置信:“怎么會這么巧啊?”他們的肉身被煉化為了僵尸,魂魄卻因為守陰村獨特的環境而化作了鬼魂。
那雙冰冷的灰色眼睛像是兩顆無機質的玻璃珠,不含半分情感。
“就是這樣。”徐陽舒說完,又打了個哆嗦,“然后我就、我就逃出來了。”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由數十張小方桌拼湊而成的巨大餐桌,桌上擺滿各色食材,花團錦簇,餐盤整潔鮮亮,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
蕭霄:“?”
緊接著,黑漆木門被人推開,村長和導游出現在門外。
秦非:“……”
作者感言
青年如沐春風般的氣質終于還是打動了眼前的小怪物,鬼嬰肉球一般的面部蠕動著,良久,細聲細氣的聲響從他的嘴巴——也有可能是其他別的什么地方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