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敏銳地覺察到,蘭姆的情緒似乎有些不正常。
即使以他這樣敏銳的觀察力,同樣很有可能忽視它。
林業硬著頭皮開口:“昨天晚上我一個人跑來這片亂葬崗,沒找到柳樹,我就四處亂走,之后不久就碰到了他。”
“上一次——”
好在他從來沒有懼怕過來自他人的目光。臉色慘白,即使在昏迷中依舊眉頭緊鎖,額角不斷有冷汗滲出來。他捏起車載電話后面藍色和黃色的電線,斷口清晰可見,露出內里淺色的鋁絲來,同樣已經完全斷成兩節。
攀附在青年肩頭的小小軀體黑氣繚繞,濃郁的怨念將周圍空氣都染得陰冷了三分,聽完秦非的話,它十分認真地眨了眨眼睛,緊接著,那股黑氣聚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線條,越過空氣,飛向不遠處的某塊石碑。
鬼火豎了好幾分鐘的寒毛終于落下去了,他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這個老板娘肯定有問題!”然而有人卻持有著不同的意見。他們必須上前。
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眼看黃袍鬼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后與空氣融為了一體,這才緩緩停下腳步。可現在,蕭霄卻分明聽見外面有腳步響起。
刀疤在秦非開口時就停下了開窗的動作,此時正在冷笑,等到他看清說話那人不過是個單薄清瘦的青年時,眼中的不屑更是毫不掩飾。
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天籟之聲!
說實話, 林業更愿意去旁邊的“晨晨早餐鋪”或者“老爸漢堡店”, 可惜他拿到的任務就是抓鬼,只能硬著頭皮往里進。然后,伸手——
一念之差,徐陽舒開始在社會上招搖撞騙。隨著時間流逝,這股腐臭味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蕭霄正欲說些什么,外面的走廊盡頭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
這令他的叫喊聲顯得尖銳又喑啞,聽起來十分怪異,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強迫他發出聲音來似的。導游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秦非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彌羊?莫名其妙地,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非常無厘頭的想法:沒想到僵尸的臉打起來,聲音聽著還挺脆……連腦袋都不稀罕,那他實在沒有什么更好的東西可以供奉上去了。
那就是義莊。教堂內看起來很新,就像秦非在表世界中曾見過的那樣,座椅擺放整齊,精致的雕花彩繪玻璃鑲嵌在墻上。他一愣,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緩緩自心頭升起。
村長將秦非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實在沒揪出什么破綻,只好面帶不甘地轉身走了。“我看中的苗子!剛在新人賭場給他壓了1000個積分,這么快死了???”不知是不是老人關窗戶的動作太大震到了房梁,那串看上去最為老舊的紅紙錢竟在空中晃了幾晃,而后竟“啪唧”一聲摔落在了地上。
沉重的鞋跟叩擊地板,在大門打開以前,秦非已經聽出,來人是修女黛拉。出現在眼簾中的,是一個不過五六十厘米高的小東西,乍眼一看,或許會將他辨認成一顆肉球。
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竟然感覺到了一點點燃!”
秦非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變得越來越像一具行尸走肉,有血有肉,卻沒有靈魂。秦非在祠堂中走出了一個對角線,耗費了比先前足足多出一倍的時間。不過就是兩分鐘!
那些囚徒們追著玩家在游廊中四處亂竄, 可十余分鐘過去, 卻愣是沒有一個跑到6號跟前來。濃稠如墨的黑暗中,有什么東西正“砰、砰”地撞擊著車體,極有規律,撞擊力度一下比一下大。
“那個老頭?”秦非在義莊內環視一圈,不見對方蹤影,只得暫且作罷。這扇半年漆黑的木門,另外半面,竟是血紅色的。
——而下一瞬。
“這好像是…一行字?”林業湊近看了半晌,勉強辨認出其中幾個,“最…地……”就好像他早已在自己不知道到時候,像這樣做了千千萬萬遍。天要亡我。
蕭霄:???“閉嘴。”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秦非對鬼火說出了三途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宋天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雙馬尾的意思。
對抗賽中, 指認和擊殺鬼都不會有系統提示,只有玩家成功完成任務, 才會悄無聲息地在屬性面板的比分上增添上一筆。神父又一次觸碰到板磚表面。
秦非回頭,望向身后的街道。
她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最終停在了秦非的門口。
“今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請務必隨時向我提。”秦非鄭重其事地說道。
他向兩側扯了扯嘴角:“呵呵,不要開玩笑了,下午你的同伴來這里找過我,說他們和你走散了。”
鬼火和三途被嚇了一跳,秦非蕭霄卻一怔。
作者感言
他的肚子就像是一個異次元黑洞,聯通著另外一個世界,如果不是周圍的墻壁和地板建造得還算結實,秦非能確定,這東西絕對會連地皮一起啃掉。